第二章 故人又逢(1/2)
一夜无法入眠,次日宁沅妙眼底泛起了淡淡的青黑色,一脸倦容。
清晨好不容易困意袭来,眼睛刚闭上,却听见门外脚步声阵阵。
门“吱嘎”一声,春桃推门而入,后头跟着一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身着紫檀色绣花襦裙,披鹅黄披帛,头戴金钗的妇人。
这便是宁府如今的嫡母王芙蕖,宁国公宁伯远的继室,也是宁沅妙生母的三妹。
在上一世的记忆中,平心而论,她的这位姨母为人温和端庄,待她算是不错,尽管不能如生母般细心照料,但从不苛刻,自己的吃穿用度皆照她的亲生子女来。甚至于比宁伯远这个做父亲的更称职许多。
宁沅妙敛去了悲戚神色,连忙坐起身,想要行礼,被她抬手扶住了。
只见王芙蕖一脸忧虑神色,美眸里还噙着泪,唤她:“沵沵。”
“阿娘怎么来了?”宁沅妙看着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底莫名升起一阵酸涩。
“我儿受苦了,”她温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宁沅妙的发顶,眼圈泛了红,“这些日子我去巡庄子,实在脱身不开。还好沵沵你没事,否则我怎么对得起阿姊……”
宁沅妙眼神微动,轻声道:“阿娘不必忧心。我现在没事了。”
一番嘘寒问暖后,王芙蕖便回了自己那儿。
宁沅妙却蹙起了眉,因为刚才王芙蕖告诉她,她和韩隐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反悔,她得赶紧和韩隐见上一面,让他退婚,使自己尽量远离他。
宁沅妙的手指微微蜷起,闭上眼,努力回忆起这一年,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扑面而来,酸酸涩涩,密密麻麻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微雨天,小楼阁,珠帘微卷,无意垂眸,却忽见韩郎骑马路过,正是暮春时节,荼靡花开,自此心泛涟漪,情动难平。
她也曾以为这会是段天成良缘,却不料自一开始,此情便如花事一般,已至荼蘼,而后枯萎破败,空留锥心之痛。
待到睁眼,宁沅妙心底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那么就在老地方结束这一切吧。总之他也不喜欢自己,若是自己说明了一切,应当他也很乐意解除婚约。
“冬竹,寻个可靠的,帮我把这封信送到韩家去。”宁沅妙将封了火漆的信塞给了她,低声道。
“是。”冬竹拿了信就出去了。
春桃站在一边笑得很是开心:“娘子不过一月以后便要和他成亲了,怎的这么急着又要见他一面?莫不是欢喜的没了方寸?”
上辈子她倒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惜郎无意,妾有情就成了个悲剧,还记得第一回约他去茶楼,面对的就是一张冰冷脸庞,和此后如出一辙。
“行了,你就别揶揄我了。况且,我见他不是为了这个。”宁沅妙想到很快就能解除婚约,心情略微好了些,只是笑着道。
韩府。
男子冰山般的面容渗出了一丝暖意,嘴角微微扬起,修长的手指很快地将那封信叠好,小心地收进了一旁的红檀木小匣子里。
“郎君,去否?”侍从在一旁问。
几乎即刻就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自然。”
盛京的茶楼当中,最出名的就属这沅茗居。男女老少都爱来这里品茶,还能听一位胡须尽白,神采矍烁的老人说书。
宁沅妙择了个二楼的偏僻雅间,这里较为隐蔽安静,且房内有屏风隔开,隔出两个隔间。
她想着,见不到他的脸,自己兴许能胆大些。
她点了一壶顾渚紫笋,慢慢品着。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实则心紧张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端着茶盏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着。门外一传来脚步声,她的心都要狠狠揪一下。
春桃跟了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紧张得很,要不然她额头哪来的汗珠,便替她轻轻拭去汗,笑着打趣道:“那韩三郎玉树临风,又不是青面獠牙,洪水猛兽,娘子不必如此慌乱。娘子莫不是害羞了?”
宁沅妙叹了口气,想着反正春桃也很快就要知道了,干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便和盘托出:“我不是来跟他闲谈的。”
门外的脚步声忽的一顿,并未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我要退婚,才来找他。”
话音刚落,门外忽的传来“砰”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砸什么东西。
春桃还来不及讶异于自家娘子说的话,赶紧出去看,却见空无一人,于是又走了回来,忧心忡忡道:“娘子可想好了?现下已经收了聘礼,女子若是主动退婚,按照新律,可要受板子的。”
“无妨,”宁沅妙轻轻勾起唇角,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他会主动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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