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祭(1/3)
农历六月十一，阴。
忌：嫁娶、上梁、出行；宜：祭祀、破土、安葬。
绿柳西南有山峰叠嶂，不高也不险，风景却出奇的优美秀丽。
祂没有大山那种傲然矗立在天地间的雄浑磅礴，气势威严；也不像有群峰联绕迭峦起伏的奇态绵长；祂只是小小一座山，一座不高不险的山，常年漫山青翠，郁郁葱葱，让人可观可攀亦可叹；盛夏的季节本就草长莺飞，小山上更是树繁叶茂，如一顶华盖，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可惜天不作美，今日有些阴郁。
云层更是垂的很低，呜呜泱泱，如一块巨大无比的灰石悬在当空，压在头顶，使人烦闷无比。
就连空中的气息都带着湿润，在闷热的环境里，粘黏烦躁总是在心头挥之不去。
按说在这炙热的仲夏，小山又离小镇不远，是一处悠闲纳凉绝佳的避暑消热场所，可葱翠小山却罕见人迹。
不仅如此，要是仔细辨识，方圆十里的青翠山峰就连鸟鸣兽啼都很少听见，这对一座偌大的地界就显得有些骇人听闻了。
更奇怪的是，偶尔有一两个路人行经此地，也皆都步履匆匆，好似刻意偏离这座小山而行，就仿佛原本那里耸立的不是一座风景秀美的山峰，而是一头趴伏的巨大凶兽，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一般，叫人心惊胆颤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不知何时，远处走来一道佝偻的身影，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慢慢朝小山行去。
好在是人迹罕至的旷野，如若不然还以为突兀出现的这道身影是什么山精鬼魅所化，让人心中骇然。
凑近些看，身着黑衣的佝偻人影是一名年过半百华发蓬生的老妪，她一路走来，行的很慢，可脚下的道路却不颠簸，如果把覆盖路面的枯枝烂叶扫去，你定会发现，此间道路尽都是用青石板铺砌，足有丈许宽，笔直前去直到山脚下。
原本笔直平整的路面像是荒废了许多年，现在杂草丛生，再也瞧不出当年半分光景。
老妪像是走累了，稍稍停住脚步，昂起有些浑浊的眼瞳朝山上望去，良久不语。
半晌后，她才继续前行。
就连被野草中间参杂着的荆棘勾住衣角都没在意，任由其划破衣衫也不能阻挡一步距离。
天上的云层愈发厚实，四野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老妪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山脚下。
远远望来，此山并不高大伟奇，可当你在山脚下仰视时才能察觉自己的渺小。
一道道石阶依山而上，与下面的道路平齐，也足丈许，可能是山阶周围石多土少的原因，杂草并不茂盛，因此保留下了大半的原貌，只是年久失修，缺少养护显得有些残破。
拾阶而上，黑衣老妪本有些木然的苍老面容这时也不禁起了微妙变化。
浑浊的眼瞳在闪烁，像是泛起追忆的光。
半山腰，一处方圆十丈的平台，一座倒塌崩坏的牌楼......
黑衣老妪走到一面破碎的匾额前，缓身蹲下，用干瘦的手掌轻轻抚去上面的枯枝败叶和灰尘，依稀可辨的字迹就慢慢浮现在眼前......
一个‘锦’字，一个‘山’字。
瞧见这两个早就失去原本色彩的字迹，适才还沉稳的双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就仿佛这两个斑驳陈旧的字，像是充斥着什么无形魔力，一下子抽干了老妪瘦弱躯体本就不多的力气。
她踉跄跪下，把华发遍生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双掌里，呜咽起来。
声音不大，但听着很压抑。
如泣如诉，悲愤不已。
时间就这样静静过去，没有风，也没有雨。
老妪停止了抽泣，把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又把松乱的白发捋顺整齐，才解下背后的包裹，从里面拿出香烛、火纸、祭品，一一在那面破碎的匾额前摆好。
她神情无比虔诚郑重，喃喃低语起来。
细不察的声音，微弱无力，却似乎透着一种奇怪的韵律，像吟唱又像是祷告，空幻灵异，缓缓在宽旷的平台间回荡。
惨白的火纸被橘红色的火焰点燃，眨眼间就变成了焦褐色，却在无风的情况下飞飞扬扬飘向远方。
老妪出神的望着那些远去的灰烬，好似在等待亲人的回应。
可惜，最终等来的还是失望。
让其眼神里泛起的冀望一点一点寂灭。
等到最后一丝消失殆尽时，空寂的那里陡然生出无边的恨意，把浑浊的眼瞳都渲染的一片赤红。
跪俯的老妪浑身发颤，双手紧握，连被火纸燎到都没有丝毫知觉。
就这时，陷入无边仇恨中的老妪突感脑海中清明闪现，宛如冥冥中一道牵引，拨开了眼前的迷障，让其瞬间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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