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次悲伤(2/3)
的。所有的物质都管着。小到针线,大到单车手表缝纫机。农药化肥,经理都管着。但大姨父有点嫌弃我家,父亲黄胆肝炎病卧在床,一家大小六口人。就母亲一个劳力。虽然我和姐姐也放学回来去队上挣工分,但几岁的小孩能挣多少工分,一分工就不错了。我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我就捡猪屎牛粪,捡了好几年猪粪。那时社员养猪都是散养的。队上有好几个同龄仔捡猪粪,都是困难户家的孩子。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们从来都没有争吵过。也许是农民质朴的观念遗传吧,坚持本份。非已所得不奢望。
大姨父是嫌弃我们家的,穷亲戚,对他没有一点好处,是不屑的。逢年过节母亲打发我提了封子去走节,这是乡下的习俗,实亲之间最穷还是要互相走动的。封子是习惯叫法。那时没什么包装,从供销社买糖,糕点什么的,售货员会用一种粗糙的褐色厚纸将糖或糕点包起来,用席草扎好,四四方方的很是齐整好看。这就是封子。
大姨父是区供销社经理,自然没把这几毛钱的东西放眼里。我年幼不懂人情世故,以为所有的长辈都是爱怜晚辈的。其实不然,所谓之爱屋及乌。反过想也一样,厌乌及屋。
亲亲妮妮的喊了大姨父,大姨父往往是答应一声便忙自己的去了,从来都没有和我多谈几句话。
印象中我没有提过甜酒糯米粑粑去拜过年,许是他家不缺这些,或者粮食太艰贵的缘故吧。
粮食的难贵注定了我家过年酿的甜酒不会太多。顶多七八斤米的。
酿甜酒的米饭放入锅后,是要保持热度的。因此灶里要管好火渣。每隔一段都要检查温度。洞庭湖的冬天很冷,北风呼呼地刮着,有时还下雪。不过土砖茅屋保温效果很好。人呆在屋内不出去,还是暖和的。
母亲晚上就撑着昏黄的煤油灯去看灶里的火。灶里实际是没有明火的。明火会使锅温太高,温度太高会杀灭菌曲的,没有了菌曲的分解,甜酒就酿不成功,米饭就会锼坏。
有时母亲的动作有点大,把我惊醒,黑暗中我就会睁大眼借着房门铺进来的光向灶房瞅去。我家草房小,总共两间。大约四十平方左右。睡觉一间。六口人挤着。灶屋除了做饭外,还隔出一块来养猪,我家没养过肉猪。养肉猪耗粮。我家养的是母猪,母猪食源广杂,勾皮树的叶子,姜草都可以吃,又不要它长肉。只要填饱就行,在装馊水的缸里泡几斤细杂碎米,用擂木棍擂几下擂出白色米浆,再抓把糠,舀上煮熟的杂菜野叶,就是一顿猪食。这样养肉猪是不行们,肉猪要长膘。要吃得好些,当然那年代猪吃米饭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糠,或从区粮库买些糠饼碎米。当然不是谁都能从区粮站里买得到糠饼的,尤其是碎杂米,那要过硬的关糸,碎杂米人是可以吃的。那时,各生产队都有猪场,我们队的猪场饲养员是我家邻居谢老爹,谢老爹老实本分,人又勤快,话不多,于是推举为队上饲养员。饲养员是有实惠的,大队上计划分下来的碎黄米,糠饼,都由饲养员管着。有时还可从猪口克扣节省点揣回家给孩子们吃。我就吃过一顿,谢爹也是看我家特困户,孩子们从来就没有吃过饱饭,我们家只有在过年过节时吃几顿白米饭。平常都是瓜菜代。并且是没有油水的,一家一年就十多斤菜籽油。锅里常常生着锈,母亲就买块猪皮在灶上方屋梁上挂着,时不时在锅内擦几下,给锅上油。队上很多人家都这样做。所以一家都是面黄饥色。谢老爹有一天晚上叫上我去队上猪场,猪场是要守的。谢老爹晚上就睡在猪场,我迷迷糊糊中被谢老爹推醒。睁开眼,大约是半夜了。谢老爹端着个盆子。盆里装满泛黄的碎米饭。我连吃了三碗。那是我平生吃得最饱最幸福的一顿饭。时隔多年仍记忆犹新。
生命脆弱的时候,需求的满足有时就是一歺饭的距离。
“还好,还有火星“母亲自言自语,往灶里添了几把瘪壳子,火钳绞几下灶灰将火封好。然后又撑灯看了看卧睡在灶后的老母猪,母猪哼叽几声又睡去。
母亲回转身,我赶紧闭眼装睡。
一睡到天亮,我们翻身起床,顾不得寒冷,趿拉着鞋,当然袜子是没有的。我们家从来都没有穿过袜。队上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除了有工作的人家。不为什么,就是穷苦。
经过一夜的酝酿,隐约有淡淡的香甜味道从锅内传来。虽然现在还不能出窝。我们管甜酒熟了叫出窝。几姊妹围着锅台转,不时用鼻子用力吸几回淡淡的酒香味。甜酒酿好一般要两天两夜,过快酿出来的甜酒酒性太高,甜味低,口感差。过慢,酿出来的甜酒酒性太淡,甜度低,口感也很差,不能冷吃。好的甜酒是甜度高,酒味略偏低,保管好的话,可以放一个多月。母亲酿的甜酒一般都是两天两夜,很甜很香,可以吃到第二年正月末不坏。
这十几斤甜酒如果敞开了吃,我们几姊妹顶多两天就可以吃个精光。当然是不可能敞开吃的。腊月至正月,家里要招待往来的亲朋戚友,主要靠的是甜酒,还有正月间结婚办酒的,都是用甜酒当茶食碟子。就是舀上几勺冷甜酒放到烧开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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