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下茶舍(1/2)
天边最后一抹光亮消散得差不多了,檐下的双目灯笼光线黯淡,萧瑟的风随着夜的到来也带上了寒凉。
“醒醒。”扣扣两声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躺在摇椅上睡得正香的女人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她一头栗色的长发打理得很柔顺,发尾做了大波浪,秀发三分披散在前肩后背,耳上没戴饰品,脸庞倒是干净细腻,一双长眉妙目盈盈。或许是初醒,表情像老旧的电脑开机般迟缓略呆,看到个背着包的年轻人带着个有点驼背的老大爷,两分钟后她才说:“李牧,你回来了。”
“老板,这是德叔。”这懒散的模样指定没认真做生意,李牧很是恨铁不成,拿眼神示意她“生意来了”。随手将背包随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李牧笑着给身边有些拘谨的人介绍:“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壶妤小姐,也是我们月下茶舍的老板。”
德叔六十多了面孔干瘦眼瞳混浊,脸上带着股青白的病气,头顶秃得连根白发都没有。二月底天气昼夜温差大,他身上裹着旧棉服,脚上穿着沾着泥巴的棉花老人鞋,满身“老实巴交”的气息。
“请老人家上楼喝杯茶暖暖身。”壶妤起身打了个呵欠,把挡路的旧竹椅给移开了。
李牧顿时笑了:“大爷,你跟我来,咱们上去慢慢说。”
老旧的砖木楼房内灯光亮起,楼梯口角落摆着茂盛的绿植,右侧的樟木花草纹隔断墙将楼上的空间一分为二,左侧则是宽敞的轩厅摆着博古架,墙上挂着书画,书架上摆着些线装书,中央是张酸枝木的茶台,连头顶的灯都是古风流沙垂月的造型。
德叔局促地坐在月牙椅上,手上捧着李牧倒给他的热茶,看向对面面孔年轻的壶妤飞快移开视线,心里忐忑不已。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壶妤喝了一口茶,见他半天没说话只好先开口问了。
李牧坐在旁边也鼓动道:“来都来了德叔你就别哑巴了,小军的事你要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
“大师,你收费贵吗?”喉咙咽了咽口水,憋了又憋的德叔鼓起勇气与她目光相对,说了这一句。
见状的李牧连忙打圆场,解释说德叔和小孙子相依为命平时都是收废品维持生活的。孙子莫名撞了邪人一直昏迷,跑了多少寺庙道观请了好多大师看都没用,还把钱给贴干净了。所以,他目前可能没太多钱能支付。
“钱的问题不需要担心,你说说他是怎么撞邪的,我先看看能救吗。”世间多苦难人,她也没揪着钱说,能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
闻言的德叔眼圈都红了,低头,鼻端酸涩,过了会儿心情平复后再跟他们说道起情况。
他叫张德福住在城郊落马桥村,早年家有薄产老妻为他生了个儿子,可惜狗东西不争气竟然染上了毒瘾。儿媳妇受不了跑了儿子也被抓进牢里关了好些年,等他出来后人倒是洗心革面了,重新结了婚生了娃可才两年夫妻俩就车祸死亡了,肇事司机直到现在都没抓住。
老年孤寡的张德福不得不拖着不大好的身体养孙子,他年轻时为人仗义做事公道,老了村里人也愿意照顾一二,爷孙俩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了几年。
就在过年时孙子小军出门和村里孩子玩儿,见中午吃饭人还不回来,张德福不放心赶紧出门去找大半天功夫愣是没找到人。这个以孙子为奔头的老头当即吓瘫了忙请村里人帮忙,大家伙找了许久在一间破屋里找到了。
人已经昏迷了,当时就送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连个体温升高都没有。住了两天后还是不行医师建议他们转到大医院去看看,哪晓得去了也是一样。
这下村里人就嘀咕是不是撞邪了,不然好端端的咋就昏了?
德叔听了觉得可能是,就请了那片比较有名的神婆,请了仙上身后说是孩子爹造的孽没还完才报应到小军身上,说什么债还完了小军就好了。
至于怎么还,又唱又跳又是烧符念咒的,再多的他一个老头也不懂。反正钱付了,小军还没醒,甚至一天天瘦弱每天只能喝粥进水。
壶妤听完了,脸上有刹那的思索,她看了眼老头的面相不像大凶大恶之辈,随即问了小军的生辰八字用朱砂笔写在一张黄纸上点燃,火舌舔舐烟雾四散在桌上留下烧灼后的黑灰。
“你先回去,明天我到你们家看看。”凝视灰迹良久,多余的话她没有说,让李牧把人送回去。
两人看了个对眼儿,德叔心头更慌了,以为她有什么不好的话不能对他说,可能是他的孙儿没救了。李牧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好生好气地劝着张德福说明天就去张家,请他别慌张云云。
在他的安抚下张德福情绪平定了些,他眸眼深深地看着壶妤,在下楼前给她鞠了一躬。
壶妤愣了下,他已经转过身下了楼梯,李牧在前带路打算把人送到路边给他打辆车回去,毕竟这个点可没有去落马桥村的公交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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