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1)
我和林尧又一次免不了被训话，林尧向堂上的王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让她死掉，为所有被羞辱的鬼差要个说法。
我否定林尧的做法，林尧劝我不要再多管闲事，还警告我如果再干预赵棠的生死就拿我做说法。
即便如此，我依旧在他身边监视他，不想让他真的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去找赵棠，她家的窗子很快换了新的，而她依旧是行尸走肉一般，这黑眼圈简直比鬼还可怕。
我试图唤醒她，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告诉她她的死亡会令她身边的人伤心，可是她说她没有身边的人了，所有人都死了。
她的父母，都死了。
林尧带着赵棠来到了一处海边。
今日奇怪，在充盈的阳光下，海滩上却只有林尧和赵棠二人。像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在为赵棠的死亡做让路。
赵棠一副被蛊惑后狼狈的神态，眯起眼睛望着大海最远处，那里连接着同样蔚蓝的天空，她的心其实在此刻开始得到解脱。
她没有看林尧一眼，有几分踉跄着走向那里。
而林尧在原地冷眼看着她离海水越来越近。
当海水没过了脚腕，她忽然转过头看向了他，伪装的狼狈神态逐渐舒展开来变成了一个调皮的笑，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又流出了泪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只是它们就那么流出来了，她明明还是笑着的，看着面色冰冷的他。
海风吹过一缕，吹得她头发乱糟糟。
“谢谢你，肯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她不确定风有没有把她的声音带到林尧的耳边。只是继续那么说着。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都不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可能我也不是。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里我能感觉到我的呼吸，也能看到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林尧没有任何回应，站在那里像一个路牌，冷冰冰的。
后来赵棠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把崭新的壁纸刀，用它割开了自己的动脉，就像在一块死肉上割开了一刀，她没有展现出一点疼痛的神态。
她的泪水和血液混在了一起，流进了大海里。
林尧像是在看一出无聊的苦情剧，仍旧无动于衷。
赵棠的面色渐渐惨白，她把崭新的壁纸刀扔在了一边，然后转身朝着大海更深处一步一步走去……
当我狂奔到海边时，狂风卷起海浪，林尧正从海边离开。是的，只有他一个人。
“赵棠人呢？”我焦急地问。
他把目光望向翻腾的大海。
“沉底了吗？不清楚。”
我感觉大脑嗡嗡作响。
他的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更让我觉得恐怖。
我摇了摇头，往大海走得更近些。海水冲洗着沙滩，当退去时，我看到了一把崭新的红色的壁纸刀。
我拿起了它，上面还留有浅浅的鲜红色，我猜是赵棠留下的。
她站在海里割了腕，然后又没入了深海。
想着我都觉得一阵恶寒……
我扭过头颤抖着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这么圣母？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可是她没有真的想死！她不该死的！是你蛊惑的她！”
“不是我。”林尧淡淡地说。
“我从来没有蛊惑过她。是她自己自愿去死的，只不过是我给她个借口。”
“那天，我什么都没做。她是故意的。她想死，我们也需要她死，两全其美。”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整片沙滩只留下我一个人，手里拿着那刀，站在大风中，我无形容我的感受。
林尧和肖阳在阎王殿上挨了好一通训——因为死在海里的赵棠不归地下管，林尧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阎王是要惩罚他俩的，但最近下面鬼差实在是不够，所以只能扣除二人的奖金加降薪作为惩罚。
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走出阎王殿的那一刻，林尧没有回头朝自己的家走去，而肖阳忍不住叫住他，问他心里不会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波动吗？
而后者故意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终结者里的T800一样。这笑看在肖阳眼里十分戏谑。
之后肖阳没话可说，两个人至此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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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