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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陈伤旧痕 (2/2)

2024-03-20 作者: 淡如水醇如酒

婚姻的陈伤旧痕(2/2)

桥了”。

那天她就带我走了一遍她说得那条捷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知道教堂的对面是卫校,女孩的家就住在卫校的院子里,女孩还说她的妈妈是卫校的老师也是医生。卫校和我们市的剧团背靠背而建,卫校的门朝着古桥,剧团的门朝着双桥。

有几次我从卫校的院子穿过,看到那女孩在那块苗圃的花丛中流连,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然后我认识了大青叶,认识了薄荷草,认识了鱼腥草,认识了芍药,认识了海棠,认识了芦荟,有些是花有些是中草药。可是有一天她正在教我认花时,突然趴在了草丛里,她对我说“别让我妈看见我,要挨打的”。我转头望去,一个美丽的阿姨从我面前走过,盘着头发,穿一件米白色列宁装,端庄秀丽,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只是眼神清冷,有生人勿扰的孤傲,那份孤傲和冷冽我妈眼里也有,但我妈除了高冷还有一丝戾气。我又在那女孩旁蹲下,撸起她的袖子和裤腿,我看到了自己身上早已熟悉的掐痕和淤青。我站起身默默离开,从此再也不从她家门前的经过,我宁肯绕好一大圈回家,我也不想看见那个白净的女孩。

我们是同类,但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我们无法安慰彼此,只会看到彼此内心深处不可示人的伤悲。我们没法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被我们称为妈妈的人,伤害孩子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我记住了那女孩教我认会的花草,但我顽固地忘记那张粉嫩的福娃脸。我们那时候年纪小,除了在对方身上看到可怜的自己,还没有能量来安慰对方保护对方,忘记是最好的方法。直到长大我才看到受伤的地方已长出了盔甲,成为我们坚强的保护。

三年后我因为初潮时子宫大出血昏倒在操场上,我被送进医院,是那个女孩妈妈接得诊,虽然她比三年前更瘦也更清秀,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非常端庄得体,和声细气地对匆忙赶来的我爸说:“青春期宫血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也许就是遗传,长大就好了,孩子贫血,多加强营养,不做剧烈运动,注意个人卫生”。我爸接我回家时我看见了那个女孩来找妈妈,她更加白净也更加漂亮。我们没有说话,仔细打量了对方后就擦肩而过,我爸问“同学”?我摇摇头说“她长得真好看,羡慕哦”。我爸却说“午儿也不难看”。没几天我家也从双桥公寓楼搬走了,我此后再也没去过那个教堂。

那所小学早就搬迁了,天主教堂又恢复了其本来的模样,可是会不会有人来祈求上帝饶恕一个母亲对孩子犯下的伤害,也会不会又有人来祈求上帝帮助她走出怨恨宽恕母亲。

现在眼前的这片区域,卫校和剧团都已搬迁,很快古桥和北面的永宁古寺还有南面的双桥规划成为历史人文景区。我走进原先卫校的院子,那个花圃的地方却是几颗茂盛的柚子树,树上果实累累,香气宜人,那女孩家楼下有几颗桂花树,也很茁壮挺拔。我看着那些树就想那个女孩现在也应该活得顽强而挺拔吧。

我就在那座漂亮的教堂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婚姻的祝福跨进了1994年。那年我30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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