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二)(1/1)
“温兆,你这是要与朕谈条件?”
“陛下心知肚明,”温兆凑近刘洵的耳畔,像是昔日情人般喃喃低语,“性命悬于一线,你可要想好了。”
收到这声威胁,刘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冷笑一声。
“好,朕给你个机会,逃不逃得掉是你自己的本事,一旦被朕找到,你可要承担今日的后果。”
宫门,月色。一男一女,身着寝衣,在早春的严寒中,缓步慢行,若忽视掉女子手中的匕首以及周边潜伏的暗卫,倒像是一对恋人,夜游私会。
“温兆,朕再问你一句,你可想好了?”
陈温兆低头看着夜色中刘洵略有淡漠,却又琢磨不透的神情,没有回答。
突然间,女子手起刀落,手中的匕首直冲对方的脉搏,刘洵大惊,自小习武的经验,让他本能侧身一躲,刀刃在肩胛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浸透华贵的锦衣,将本是威严的龙纹,衬出了几分妖治。
“真狠啊,”刘洵制住陈温兆还想进一步攻击的手,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以下犯上,刺杀君王,大熯建朝以来,朕的温兆可是头一个。”
温兆不想同他废话,更不愿浪费时机,同他纠缠,抬脚蹬上他的胸脯,使出全身力气,用力踹下去,将刘洵踢了个踉跄,自己则借力脱身,轻功跃上屋脊,像是脱离困境的雀鸟,展翅翱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长夜里。
她自由了。
她终于自由了。
奔跑在长安郊外荒无人烟的小径,她像是不知疲倦般,肆意的挥洒着多日以来积压的苦闷与悲哀。
眼看天光泛白,她叫上临河畔的一位船夫,将身上的玉佩作路费相抵,顺水推舟,一路南下。
宫外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水流虽是有些湍急,但水花相击甚是美丽,沿途风景抛头翠意,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心情愉悦,心中的担忧与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小娘子,回家?”
渔夫像是习惯一般,短短的问了句。
“哎,您只管走。”
温兆并不多言,她还没想到具体要在哪里落脚,反正要到一个刘洵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去。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有一身武艺,自保不是问题;自小被当男孩教养,跟着族内兄弟上私塾,学文章,虽谈不上状元及第,但经纶终归潜藏于心。太平盛世,只要有了自由之身,又何惧之有?
只是她情形特殊,当身边没有危险时,丈夫便是最大的危险。她不知她的郎君会几时寻她回来,也不知要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这隐姓埋名的日子,总归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只是她有一事并未向刘洵坦白——伺候她的贴身婢女毓秀,父亲曾在太医院当差,后来被贬,家境没落,但毓秀也学得了一门好手艺。那日,毓秀避开刘洵的眼线,小心翼翼的告诉她:
“姑娘,奴婢趁您熟睡的时候,把过您的脉象,您又有喜了,两月尚有余。”
温兆心中一惊,可这并没能动摇她逃出去的决心——她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待在宫内,把孩子生在虎狼窝里,将孩子养成一个像他父亲那般冷酷无情的怪物。一个女子抚养孩子,虽是有些艰辛,可是只要母子俩都能快活,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成长,看着他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她也就知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