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1/2)
躲在江南一处不易被察觉的隐秘小镇,温兆独自忍受着十月怀胎的艰辛,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一个肉乎乎的女娃娃,脸蛋儿粉嘟嘟,眉眼虽还没长开,却犹显精致可爱,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
虽说大熯重男之风盛行,可温兆却不以为然,男女都是骨肉,有何高低贵贱之分?但凡辛苦生产下来,自是十分疼爱的。
温兆凭着一身学识,在当地的商人地主家中教习未出阁的姑娘读书习字,做个女先生,每月能挣上碎银几两,也够她们母女度日。
春去秋来,冬往夏至,日子不知不觉间过去,小丫头已经三岁,更显机灵活泼,和小伙伴们走街串巷,追逐打闹,街坊邻里经常塞个蜜枣糕饼,哄着逗着,其乐融融。
“阿娘,别人都有爹爹,我怎么没有啊?”
温兆愣住了,随即苦笑道:
“允儿乖,爹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临走时交代允儿要听娘亲的话,好好长大。”
陈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窝在娘亲怀里睡了。
她宁愿女儿做个没有父亲的人,也不愿她在那危机四伏的深宫中荒唐度日。
正月十五,又是一年元宵。民间比宫里还要热闹,先不说各式各样的花灯满城,就是舞动的喜狮,叫卖的吆喝,也衬得人心里热气腾腾。鱼龙百戏,歌舞齐喧,孩子们穿着喜气洋洋的新衣裳,拽着大人的衣角讨要糖人。陈允也不例外,拉着娘亲的手,一蹦一跳,东张西望。允儿今日被温兆装扮得格外精心,鹅黄色的小夹袄上绣着水暖春江,总角被粉红的绢花别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衬得粉扑扑的小脸蛋像小太阳似的熠熠生辉。温兆的着装则较为淡雅,浅茶色的衣裙纹着绿竹,新打的银耳环与女儿颈肩的银锁相映成趣,青丝绾成发髻,又乖顺地垂于耳侧,平时并不常戴的玉簪钗在头上,仿佛神仙娘娘身边的侍女,出水芙蓉,天然而饰。
“阿娘阿娘,那个是什么啊?”
“那是花灯,允儿想要吗?”
陈允一颠一颠地跑过去,踮起脚尖,双手扒着桌边,好奇的打量着。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映出点点荧光,兴奋地将摊主手边的花灯摸了个遍,挑中了一个兔子灯,又选中一个莲花灯,轻轻晃了两下,小脑袋一耷拉,顿时为难起来。
“阿娘,哪个好看?”
温兆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兔子灯活泼可人,像极了允儿……”
“莲花灯纯洁无瑕,配得上先生。”
话音未落而被打断,温兆疑惑地回过头,发现是年前接受自己教习的楚家大小姐。
“先生安好。”
“大姑娘多礼。”
“学生跟先生讲过,先生是长,不称呼我大姑娘,”身着绸缎的女子轻笑,“叫我阑珊就好。”
温兆见阑珊不加拘束,自己也便放松了许多。她将允儿抱起,哄道:
“允儿,这是楚大姑娘,阿娘的学生,快打声招呼。”
陈允有些怕生,手里紧紧捏着兔子灯的把手,开口叫道:
“姐姐好。”
阑珊弯着眉眼,伸手捏捏陈允的小脸蛋:“以前常听先生提起这孩子,今日一见,果然明媚可人,惹人怜爱。”
“大姑娘谬赞,小女不足三升,哪里谈得上可不可人的,只是胆小怕人,叫大姑娘见笑了。”
“刚刚跟先生提过,叫我阑珊就好。”
“大姑娘。”
“……”
楚阑珊尴尬地捋了捋鬓角,作了个揖,随即招呼身边的丫鬟离开了。陈允看着阿娘的脸,不解的问道:
“阿娘不喜欢这个姐姐吗?”
“不是……”
“那这个姐姐是坏人吗?”
“也不是。”
都不是。
她只是信不过。
信不过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更信不过一个曾经如此飞扬跋扈,因为两个铜板的争执就将她额角砸破,还威胁要把她绑给人牙子的巡抚千金会突然一改脸色,对她客气亲和起来。
“那娘亲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哪个好看嘛。”
“都好看,都买。”温兆将钱递给小贩,把兔子灯和莲花灯都接了过来。
“那太好啦,这样我和娘亲都有花灯了。”
“允儿说什么呢,这两个都是买给允儿的。”
“不不不,不是的,”陈允抱着兔子灯,调皮的笑了笑,“我刚刚在给阿娘挑选——不是问阿娘了嘛,你觉得哪个好看,就买哪个啊,阿娘平时都不舍得给自己花钱的,这次打扮的这么漂亮,一定要提着好看的花灯才体面呀。”
“你个鬼马精灵,才多大,就知道打扮娘亲啦,”温兆乐呵呵的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等长大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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