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民亦未寝(1/2)
“阿宁，一定要记牢，进去这个大门里面后，你就是哑巴沈城了。”
沈宁笑着向阿奶点了头，眼神里仿佛丝毫没有即将上演荒唐至极的谎言该有的慌张。
几个月前，沈宁的养父母闹离婚，谁都不想再养她了，又想把她送回孤儿院了。
可沈木荣却觉得不值当，都已经养了十年了，他还盼着这拖油瓶以后万一出息了，能回点本呢。于是又起了让自家老娘擦屁股的念头，这么多年，每次屈指可数的主动联系都没好事。
沈宁被奶奶接走的那天，两个人都没说话，心里都清楚沈木荣的嘴脸，虚伪自私的很。
什么好处都想占，什么责任都不想负。不然也不会逼得他老娘没办法，那么大年纪还在北城那么老远的地方做保姆。
只是苦了娃啊，奶奶摸着沈宁的寸头，心里真不是滋味。
事实上，沈宁被奶奶剃了寸头，一点也没觉得委屈，她只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奶奶。
北城顾家的新女主人，愚蠢又多疑，多少稍微年轻一点的佣人被她当做假想敌。阿奶的眼睛门清，在顾家那么多年，他知道顾家有多么乱，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她也不得已出此下策。
“叮咚，叮咚....”阿奶按着顾家大门门铃的手，有些冒汗。
沈宁看着侧面玻璃映射的自己，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站姿，心里默念着“沈城，你是沈城，是个男哑巴。”
“沈城，你是沈城，是个男哑巴。”
“沈城，你是沈城，是个男哑巴。”
砰，紧闭的大门总算被打开了，光顺势溜进昏暗的老宅里。
此刻，光线像一道刺眼的分界线，隔着门内外，一高一矮的少年。
“小川少爷，这就是我孙子，沈城。上次我跟夫人、老爷，申报过的孩子....”阿奶扯出笑脸，想要讨好眼前高高的男生。
而他只是倚着门框，视线落在沈宁身上，沈宁也装作好奇，抬头盯着他。多年后，他们彼此再想起此时的画面，心里的弦依旧会被弹奏。
“哎呀，王妈，这就是你的哑巴孙子啊，长得可真清秀啊。”吴淑芬，眼前少年的继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从楼上走下来。
少年似乎很烦他的继母，她一过来，他皱起眉头就离开了。
奶奶见到吴淑芬，又扯过笑脸，重复着刚才的话跟她讲。
吴淑芬下意识捂了捂鼻子，站的老远，一点都不想沾上穷酸味的气息，嘴里却还能笑着说：多大点事，不就是多张嘴吗？王妈你也在顾家干了那么多年，总不能说我们亏待你，我已经命人收拾好地下室的杂物间了，以后就让这小哑巴安心暂住在这。
“地下室？”阿奶的笑容僵住了。
沈宁轻轻拍了奶奶的手，示意没事，又笑着向她做出道谢的手势。
“那就谢谢夫人安排了。”阿奶也没办法，好歹是收留了宁宁了。
*
“阿宁”奶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城城，以后别靠近夫人他们，多和小川少爷打好关系就行，他心不坏，就是冷了点，也是个可怜的娃。亲妈抛下他，后来又出事了，去世没到一年后新妈就搬进来了......”
要在老宅安心撑过这段日子，就要跟顾川搞好关系。这是变色龙阿宁的新游戏副本，沈宁戏谑的安慰自己。
如果这一切都是游戏好了，玩崩了还能重开。
几天后
“你个死哑巴，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把林生姐姐的画踩成了这副样子。”吴淑芬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嗓门大的连隔音墙都挡不住。
今天是顾川生母林生的忌日，顾川和顾文斌正穿着黑色西服从墓园回到家中。
听到母亲的名字，顾川立刻从楼上赶来，却看到地下室里的一幅画作连同玻璃相框被打碎在地上。
“怎么回事？说话啊！”少年跪在地上，抹开玻璃碎渣，被划破的指尖，流出了鲜血，染在了油墨画上。他看着母亲画的婴儿时期的自己，眼神忽然就黯淡了。
阿奶和顾宁寄人篱下，人微言轻。奶奶知道否认没用，索性就揽过罪责，“小川，对不起。都是王奶奶的错，奶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都是我打扫的不小心，莫要怪城城。”
沈宁垂下头，揉搓着衣服褶皱，指甲陷进了握紧拳头的肉里。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吴淑芬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今天就要闹得不痛快，她不好过，大家谁都得不要好过。
林文斌慢悠悠从楼上脱了西服下来，看到这场闹剧，实属有点心累，“够了！不过是一张故人照片而已。”
话毕，他搂住吴淑芬的肩，耳鬓厮磨着哄她，边哄边把她往楼上推走，“老公回来了，乖，给你买包...”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沈宁深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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