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狭路斗双敌(1/3)
马车里还有好几坛酒,这酒都是柴离买的,他不光自己喝,还把酒水分给这位半个时辰前说自己叫玉骨的女子喝,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得不亦乐乎。
孟幽之的眼睛瞧不见人,但柴离想着要是他能看见,目中估计也是充满了不太愉快的神色,女子来历不明,又不知敌友,在今日的冰原上实在不是个交朋友的好时机,可他才不管孟幽之的脸色,他很少遇见能令他觉得有趣的人,此女实在很有趣。
冰原上厚厚一层积雪,雪已经停了,可是车行冰道,实在难驾驭,车夫便下马在车轮上捆起几条铁链子,这样一来就不打滑。
铁链拖在冰上直响,孟小公子突然叫停了车马。
车夫恭敬上前询问,“不知小公子吩咐?”
“就停在这里,无须向前。”
“可天就要黑了,冰地里有雪,一照,天黑得慢,一会儿天黑下来,冰雪也不顶用了,和灯笼不一样。如此,我们寸步难行,还极易迷失方向。”
他说话很慢,却很坚定,“不会。”
柴离放下酒碗道:“行了,不用劝他,他说不会迷路便是不会,你要相信你们家这位暂时看起来病弱的小公子,他记路的能力堪比你们鹿虞门的信鸽。”
玉骨笑了笑,道:“柴公子更厉害,喝酒的速度比农家耕地的水牛饮水还快。”
他打趣孟幽之,她便“报复”打趣他。
柴离倒是也不生气,“你护得严实,可知我们幽之领不领情?”
她轻哼一声,上前便要握住孟幽之的手,孟虽然听见她转动身体的细微声响,却终究没能避开,她喝过酒,身子暖了起来,手心也是暖的。
孟幽之触到她温暖的掌心,想要抽回,“姑娘还请自重。”
她偏偏不自重,抓住他的手背,从拇指抚摸到小指,眼见他耳朵都红了,她才笑嘻嘻松手。
柴离靠在车壁上感叹,“我不怕杀人,但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亏得姑娘没有粘我的身,否则啊……啧啧……”
干冷的寒风天,车马在此地磨蹭了很久还没走,像是在等一位远客。
柴离盘腿坐在狐裘上给车窗通风,来了个女子,车中莫名拥挤,听冰原上冷风呼啸,回声空幽辗转,像停在耳边的流水激荡。
孟幽之看起来不想和她说话,想想也是,他有正事在身,今日专门等在此处,凶手给鹿虞门递信,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孟家小公子,人人都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孟幽之该急着躲起来了,他一年前在一场江湖争斗中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又兼之双目失明,如今已和半个废人差不多,要是旁人是他,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鹿虞门不见外客,他却故意穿行在鹿虞门第一个死者的回途之中。
等的就是那个人。
本以为今日就是要等这女子,但目前看来,这女子并非他们要等的人,也许只是个误会。
可她如何知道孟幽之和他今日就会出现在此处?
孟幽之现在还没有赶走她,兴许就是想一问究竟。
除去寒气,这女子灿烂的面容才渐渐真正浮现,被冰雪淡化的唇色如今红润起来,像是车中飘入了一朵红梅花。
她是谁?
这想法涌上心头,柴离打量孟幽之和她,不见得孟幽之一定不认识她,他受的那次重伤足足让他在外祖父家躺了三个月,醒来后更加沉默寡言,从前他还能和他顶几次嘴,如今十天说的话也不及从前他们一日说的话。他向来是话不多的人,重伤之后,常常是一坐窗前便是两三个时辰发呆,他忘了许多事,欠的风流债说不定也忘了。
柴离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姑娘还是不要在此处久留,是个恶地,说不准你要把命留在此处。”
“和我家小郎君死在一起,我求之不得。”她笑眯眯地把手伸过去,放在孟幽之的肩膀上。
他躲了一下,这一次躲开了她的手,她没有碰到他的肩膀,碰到了他冰凉的头发,如水一般柔软冰凉,她有时候觉得,他整个人也同水一样,静默流淌,不见底,叫人难以把握。
正如现在她根本分不清孟幽之是故意的,还是他真的记不得她了,如果是后者,她会比知晓前者更难过一百倍。
“玉姑娘,你说说,热脸贴着我家小公子冷屁股,你图什么呢?喜欢孟小公子的人多了,你死死纠缠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觉得呢?”柴离摸不定她的底细,如果真是鹿虞门的死敌,那她说只杀了两个人,就是在撒谎骗人,她的目的便是孟幽之的命。
不要紧,咫尺之间,想杀了她简单极了,柴离心想。
若是想要杀人,身上必有杀气,这是混迹江湖的人都能觉察出的,可这女子难道真的是表演高手,能把杀气也藏着?柴离静静观察她。
“我乐意纠缠他,我觉得有意思。”玉骨说着,手指抚过他发丝,黑色的水流在指缝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