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2)
这件事很快也让满城风风雨雨。
晌午之时,在我将衣物和短剑上凝固的血污处理干净后,我仍心有余悸,这一事实在有些出其不意,那高壮男子的惨叫声仍在我耳边回荡。
即使在师父交代我,让我下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面对什么。
杀人,无论好人,无论恶人,无论是男人,无论还是女人,无论身居高位,无论黎民百胜,即使我与他们并不相识。
我就是师父手中一柄肮脏的刀,我深知自己做的也许并不光彩,甚至不是正确的,可我的一切,我能活着,全是师父给予的,我没有双亲,他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牵挂,师父胜过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思虑万千,一种难言之痛悄上心头,那股寒意又来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寒?不仅躯体会随之发抖,心也随之惊颤。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向我那低垂着的头颅,我忽地慌忙站起身来,摇了摇脑袋,理理思绪,下楼去茶坊酒肆打听消息。
今日哪个酒肆都人声嘈杂,座无虚席,我接连换了四五家大大小小的酒肆,又去了二三个茶坊,在城南城北,大街小巷,我走动一下午,甚至是从街上行人的口中。
值得肯定的是,沈家家主,沈久明,死了,与他一同死去的,还有“双臂承天”庞长虎,被发现死在了沈久明的住宅外,我悬着的心终是松懈一刻,对于我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传闻,荆州也死人了,当初竞选武林盟主落榜的“提刀书生”林君行,被好友发现死在家中书斋,背上一道狰狞的剑痕,不止他自己,所有人都死了,上到他的得意门生,下到仆役佣人,凡在宅中的人,无一幸免。
与此同时,还有徐州成名已久的刀法宗师,“星野火”左春阳,被奇兵割断咽喉死在了城外茂林。
青州侠名远扬的走江湖,“掌中袖剑”狄杰良,被斩断双臂,打碎双脚,沉浮在月牙河之上。
梁州的朝廷三品官,孙刺史与公孙司马,在睡梦中纷纷被取下首级。
兖州归云寺一身内力高深莫测的慈若方丈,胸口被打穿,身前的参禅墙上不仅沾染血肉,还赫然留有一个拳印。
冀州虎啸山以“夺命刀”严均虎为首臭名昭彰的十一响马,头颅被整整齐齐的砍下挂在寨子大门上。
雍州边疆,镇守边塞,防备西乞的“飞熊将军”宋功,在守守森严的营帐中成了无首尸身,头颅不知所踪。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江湖纷争,本就以刀剑相向,以酒止戈,终为少数,流血,死亡,平凡无奇。
十一月以来,死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越来越多,究其原因,我自然心知肚明,复仇的烈火已经悄悄地在九州蔓延,江湖犹如潮水,死了前人,来了后人。
师父曾说过,哪里都是江湖,江湖也会永远存在,无论是存在哪里,这不禁让我思索这一切的意义。
也许我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罢,无法感同身受,眼下我只是做好我分内的事,师父交代的事,我处理好便是,这般头疼的事情不去想,自然不会来寻上我。
在趁着沈家家主遇刺的事还未发酵的极致,在第二日的晨间,我便收拾着东西出了城门,一路向北,直奔断西江,五十四连环船坞,正在此地,我要找的是船坞的主人,“惊涛龙”江霖尘。
路途尚走一半,大夜弥天,天气骤寒,阴雨接踵而至,恰是荒山野岭,我不禁想起师妹常念给我听的书上故事,这般情况是到了借宿人家亦或偶遇山庙的情节。
可我没有,呵呵,四下黑的简直伸手不见五指,躁乱纷杂的雨滴劈里啪啦地吵个不停,凭借着直觉,雨夜兼程地向前摸索着前进,先前我也在夜中赶过路,但远不像今日这般既无光亮,亦无明月相伴,虽说在雨夜中的行程还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样,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有一道不和谐的声调闯入哗哗如流水的雨之韵律当中,那是车轱辘声,声音并不大,在雨声中却格外的醒耳。
我不喜欢掺和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感兴趣的却在例外。
兴致所然,我向着声音来源跑去,果然是有一个马车在黑暗中前行,车厢上挂着的灯火在黑暗中温暖至极,照亮四周坎坷泥泞的道路,整整是有九个人,斗笠蓑衣,腰间横刀一把,团团围绕着马车,低声咒骂着天气,小心地前行。
我本想离去,怎奈何挽马那人眼尖,一眼就瞅准了我,一声爆喝立即炸响在空荡的林间。
“什么人!?”
受惊的马匹长嘶一声,尖锐刺耳的拔刀声顿时此起彼伏,我能看到好几个人都被吓一踉跄,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仍熟练的向马车紧紧靠拢,警惕的环顾四周。
也许是雨下的琐碎嘈杂,也许是天黑的心乱如麻,也许我脾气本就不佳,下山以来又一直辗转在杀伐的道路上,又也许是因为我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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