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子多情騷俠客(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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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奇百無聊賴,偷偷細看玉蝶,見她穿著前朝宋代衣裝,雖是荊釵裙布,淡素娥眉,愈看愈覺得她清雅脫俗,楚楚可憐。玉蝶似是沉思當年舊事,面上神情悲喜交集,瞬息多變。
待得提藥離開,南宮奇才問道:「姑娘剛才可是感懷身世,神情如此悲慟?想必往事不堪回首,都怪在下多言。」
「比諸世上眾多可憐人,我又有何可憐之處!」玉蝶嘆一口氣道:「生逢亂世,不幸人何止千萬!別的人我不知道,我識得一位姑娘目前比我更苦,上月剛喪母,家中又欠下巨債,無可奈何,祇能寄望賣身葬親,可惜至今無人問津,親人遺骸至今尚在義莊未能下葬。」
南宮奇正色道:「如此人間慘事,若我能力所及,自當盡力施以援手。衹不知該姑娘身在何處?」
莊玉蝶喜道:「她現在棲宿在通往義莊那條大街旁。公子若有心援手,自是她的福分,儘可尋去,該地離此處不遠,半刻可至。但恕奴家不便同往。」竟是告辭分手。南宮奇暗暗跟隨她身後,直至她家門前,原來是一處城皇廟旁破落小舍。此時人跡稀少,莊玉蝶驀然回首,仍是察覺到南宮奇,行了個禮。南宮奇也不好遮掩,大方地大步上前行禮。
「請原諒在下無禮,冒昧跟隨至此地,衹為關心姑娘安危,並無其它歹意。」
「公子仁義無雙,奴家焉敢妄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衹為人言可畏,是故不敢有勞公子相送。現在奴家已經回到家門前,安全無慮。孤男寡女,唯恐瓜田李下之嫌,故不敢招呼公子入寒舍奉茶,望公子請回。」說話時聲如夢囈,粉臉羞紅至耳根,祇因街旁燈火昏暗,南宮奇看不清楚她面上神情。
南宮奇衹得拜別離開,見時間尚早,四處仍然頗為熱鬧。
南宮奇便如言往尋訪那位賣身葬母的可憐姑娘。一路問道到達該處,竟是一戶人家屋簷下。那裏跪坐著一個衣衫襤褸,披散長髮髒亂紏結的女子,整個人看來久未梳洗,間中隨風飄來陣陣異臭。若非莊玉蝶有言在先,祇道是個普通路旁叫化子。旁邊圍繞她站了不少人,都是街坊閒人來湊熱鬧。人來人往,有人駐足對她指指點點,亦有來人畧看一眼便掩鼻而去。偶然她抬起頭,祇見她面上黑黝黝滿是泥污,獨有一雙明眸澄若秋水,黑白分明。
她身前舖一張白布,寫了一段娟秀小字。大意是說自己年方十八歲,尚未婚配,祖籍北方,流落江南,父、母先後身故,在此舉目無親,母死無以下殮,兼且欠下巨債,無以奉還,唯有賣身予有緣人,終生侍奉仁人君子。但有一些條件,一則絕不入青樓妓院,亦不得轉賣他人云云!
南宮奇暗讚此女雖然淪落,尚有貞烈之心,甚是難得。
正在此時,一個漢子排眾而上,瞧一瞧那女子,蹙眉搖了搖頭,再細看開價,不禁令人呆了眼,竟是要求一百兩白銀!「呸」了一聲,頭也不回便離開。
眾人都在議論紛紛。
「哎喲,這裏開的是天價!人家當官的一年才不過二、三十兩年俸。這種價錢找誰要?」
「這倒未必!這種年頭貪官污吏多如牛毛‧‧‧‧」有人乾咳打斷他說話,衹得壓低聲音道:「我說人家當官的都另有辦法‧‧‧‧身家才不止這一點點銀子!」
「別亂貧嘴!小心你項上腦袋瓜!」
「才不怕!咱們張大王打跑了韃子,人人拍手,現在才不怕他探馬赤軍來抓人!」
「哎,你衹道他韃子貪官利害,我說貪官朝朝代代都有!你說話還是小心點!」
「你這瞎扯到那裏去啦!別說有誰有錢沒錢,就算有錢大爺錢多得會咬人發癢,也用不著花那麼多錢買這個髒丫頭!咱家慶春樓裏漂亮姑娘這麼多,一個個臉蛋兒吹彈得破,皮膚白裡透紅,打扮起來那更是美得像天仙下凡,那像她叫化子一樣。人家最貴的那位也賣不上這種價錢!」說這話的原來是個教坊裏的龜奴。
「唉!敢情她是個傻子!」
「說得對、說得對。喂,聽說你們那位甚麼‧‧‧叫甚麼玉奴的姑娘,明天也要公開點燈徵人破瓜,價高者得,是也不是?」
「是呀!開價一千兩,人人可以出價‧‧‧」那人接下來都在大談妓院裏的事,南宮奇也不願細聽。另聽得一個老漢說道:「可惜是要價這麼高,否則給我那兒郎配個對,多對手幹活也好!」
「你老頭兒倒好心腸。就怕人家不領情。」
「怎麼不降低價位,不就容易了麼?那風光大葬也不需要這麼多錢!」南宮奇心想言之有理。
「這小姑娘堅要她娘風光大葬。又欠了人家那麼多錢。債主硬說不先還錢定不允許下葬。那些惡霸有權有勢,看來是要硬逼她去青樓當娼!」
南宮奇心想:「好好一個姑娘,誰願當娼。這些人逼良為娼,豈有此理!我定要插手管它一下,想來也是一件好事!」
「莫說一百兩,方今天下大亂,北方蝗蟲、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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