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浮屠塔的生活（1）(1/2)
未时，一位穿着官服的女官坐在了大厅中央，萧翊素是羽城为数不多的女史官。其他犯了错的妃嫔也陆续坐在了大厅里，等待着新来的妃子，她们私下议论新来的又会是因为什么错被送了进来。
当她们看到许昭雪的时候，都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们的眼神让许昭雪意识到，这群人都认识她。
许昭雪找了一个靠后的位子坐了下来，试图与邻座的一位妃子打招呼，可是那妃子恐惧地瑟瑟发抖，转过头不愿意看她。
“这位姐姐，我是活的，你不要害怕。”许昭雪猜测她们是因为她的死而复生而害怕。
“许贵人，肃静，莫扰了其他人学习！”萧史官的戒尺在书案上拍打了两下。许昭雪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云山上。
当年，楚默术的师傅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如今，我的身边，举目皆妃嫔。不知他的师傅可曾回过云山，寻过他，又可曾后悔，对他的处罚让他丧了性命？
周围朗朗的读书声响了起来，众人都随着萧史官一起在念书上的文字。
“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许昭雪展开手里的书，皱紧了眉头。
寒霜看出了她的无措，小心地将书翻到了对应的页面，“娘娘，这里。”
“你识字？”
“寒霜从小长在宫里，耳濡目染，自然识得一些。”
“那这句话怎么读？”
寒霜贴近了许昭雪左边的胳膊，认真地答复着她的问题，“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许昭雪在寒霜的指导下，也跟着萧史官一句一句地念了起来，她越读越大声，声音逐渐盖过了其他人，她有些骄傲，希望塔外那些看不见的生灵可以听见，她和楚默术一样，会念书了。
萧史官和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都面露不悦。这样嘹亮的声音很突兀，宫中女子向来轻声细语，她这般，显得格格不入。
即使有寒霜的提醒，她还是我行我素。坐在她前排的一位妃嫔，转过头莞尔一笑，与她对视了几秒。
许昭雪愣了一下，用书挡住了嘴巴，凑近寒霜问道，“那位是谁？”
“是罗常在，当初因冒犯陛下的罪名被送了进来。”
敢冒犯顾逸修的，胆子挺大，难怪还会对我笑，不像旁人般畏惧我。许昭雪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昨夜秋蝉提醒过她，与塔里的这群人要保持距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史官留下了抄写《女诫》的功课，就离开了。寒霜追随着她的背影，迟迟才听见许昭雪在跟她说话。
“寒霜，寒霜，你认识这位萧史官？”
“不识，奴婢久闻萧史官的事迹，今日得见，果然超凡脱俗。”寒霜话语间藏不住的仰慕。
“既如此，待出去后，我就请求陛下将你调去她身边当助手，可好？”许昭雪紧紧盯着寒霜的眼睛，寒霜眼泛泪光，激动得说不出话。
“可好？”
“奴婢先谢过娘娘！”寒霜扑通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许昭雪拉起了她，悄悄地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但是，在这里，我也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娘娘，不论何事，只要娘娘开了口，奴婢粉身碎骨也要为娘娘完成！”
“不至于此。”
寒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许昭雪坏笑了一声，“一会帮我摘抄《女诫》。”
“好。”
等她们起身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散去了。许昭雪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寒霜拿出了纸砚笔墨，伏在书案边认真地誊抄了起来。
寒霜的字迹清新飘逸、行如流水，许昭雪好奇地拿起了笔，在一旁的纸上一笔一画地书写着。
看着寒霜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她以为写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看着自己写出的“诫”字陷入了迷茫。她将面前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又重新展开了干净的纸张，写了个“女”字。
她苦笑了一声，跟字的笔画没关系，于是，她有点气愤地将纸球扔到了门口，刚好掉在了罗常在的脚边。
罗常在用手帕遮住自己微笑的嘴角走了进来，“姐姐，什么惹到您了，怎么在跟纸团斗气呢！”
寒霜行完礼走出了屋子，跟在柳丫头身后去厨房拿点心了。罗常在欲拾起地上的纸团，许昭雪快步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妹妹，快来坐。”
两人坐在桌边，罗常在眼睛直直地看着许昭雪，惊喜地感叹道，“难道这世间真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不知许姐姐是如何醒过来的？”
“全靠陛下的庇佑吧。”许昭雪含糊其辞着。
“陛下视姐姐如珠如宝，怎会将姐姐送来这浮屠塔，姐姐是来作甚的，莫不是来看看我们现在下场的？”罗常在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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