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傻掉了(1/3)
不过年轻的上尉虽然死里逃生，但炮弹近距离飞过产生的冲击波还是让他一阵剧烈的眩晕，大脑瞬间空白。也幸亏法国榴弹炮炮手在射击时追求射速，装填了实心弹后就点火开炮，否则等里面塞完葡萄弹或者霰弹再打，朗德这一片就没有活人了。
朗德的眼睛呆滞茫然的看向右舷前方，逐渐转暗的天色中，对面巨舰此起彼伏的炮口闪光格外刺眼。可他耳朵里除了尖厉的耳鸣外，却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他的目光回落到“柏勒罗丰”号上，露天甲板上还活着的人众生百态，仿佛在上演一部大型哑剧：
一个水手呆坐在木箱上，一动不动，另一个水手推他一把，示意他过来帮忙，结果这个呆坐的水手应手而倒，原来他早就被震碎了内脏，死的不能再死；
一个只剩下一条胳膊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站在鲜血淋漓的甲板上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他还完好的那只手中，抓着半截鲜血淋漓的断臂，这半截断臂的手中却还牢牢攥着一杆步枪；
几个炮手艰难的将左舷的一门9磅炮车推向右舷，另有两个水手在前面清理甲板上的障碍物，一发炮弹飞来击中炮身，被砸飞的舰炮和改变方向的铁球，顿时让这几个人筋断骨折……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几秒钟，朗德耳中的尖啸声忽然停止，战场枪炮声混杂着人员的嘶吼和惨叫声又重新钻进耳朵。随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归来，上尉也同时恢复了神志。
这时朗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胳膊正被人紧紧抓住，他急忙转头看去，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原本体格健壮彪悍的水手长这时面目狰狞、满口鲜血，嘴里艰难的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呜咽声，看着朗德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的身体只剩下上半截，下半身也不知道被齐腰飞过的炮弹带到了哪里。
朗德看着眼前的半截人体，脸色惨白，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用力攥住水手长的手，仿佛这样就不会让这条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消逝。
……
“东方”号舰艏甲板。卡萨比安卡舰长看着70多公尺外的敌舰，露出满意的笑容。接战不过二十余分钟时间，敌舰的反击火力越来越弱，看样子已经不能再组织有效的抵抗。
这时，敌舰下层炮甲板炮门中冒出的滚滚浓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舰长立刻举起望远镜凝神观察。西北风将射击产生的白烟吹得稀薄，大部分白烟都飘向舰尾，所以舰艏的能见度要稍好于舰艉。
“舰长阁下，敌舰起火了。”一个水手兴奋的叫嚷起来。
卡萨比安卡的嘴角微微上扬。的确，望远镜中通过敌舰炮门可以看到下层炮甲板内浓烟中的火光，这火光在逐渐转暗的天色中分外明亮。
“传我命令，集中炮火打他们起火的位置！今天就在这里，让那些英国佬知道谁才是海上的主人！”准将放下望远镜，指着对面战舰冒烟的位置，恶狠狠的说。
“是，长官！”
无独有偶，舰艉楼上的布律埃斯中将，还有上、中、下三层炮甲板内的指挥官也都发现了对面敌舰的异常，他们几乎同时下达了向起火地点实施集中炮击的命令。
……
“柏勒罗丰”号的下层炮甲板顿时吸引了“东方”号舷侧一半以上的火力。特别是“东方”号下层、中层炮甲板的36磅和24磅重炮，更是将“柏勒罗丰”号的下层炮甲板附近的船壳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就连水线下底舱的船壳也不能幸免。
“柏勒罗丰”号底仓内指挥补漏水的木匠的双腿被齐根打断，大量失血下严重休克。
集中炮击顿时将救火的损害管制队、以及其他参加救火的舰员打的七零八落，舰上有组织的救火失败了，火势迅速蔓延起来。
卡斯卡特上尉狼狈不堪的来到露天甲板，火灾产生的浓烟熏得他满脸漆黑，原本笔挺的海军服也一塌糊涂。之前去找他的那个娃娃军官实习生却没能一起回来。
他来到失魂落魄的朗德上尉身边，顾不得理会还挂在朗德身上的那半截尸体，一边咳嗽一边大喊：“咳、咳，下面火势已经失控，再打下去战舰就危险了！要先撤离，再全力灭火！”
眼看朗德没有反应，卡斯卡特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又大吼道：“不能再打了，必须马上撤离，就现在！”
朗德却满脸泪水，呆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反应。
惨死在他身边的半截水手长，成了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朗德完全傻掉了。
卡斯卡特不再废话，事实上在这紧要关头，也没时间给他废话，现在必须当机立断。
他捡起甲板上的一把斧子，向船首锚方向窜去。由于下层炮甲板吸引了敌舰的大部分火力，虽然那里的火势越烧越旺，浓烟已经开始从上层炮甲板的炮门中冒出，但相对的，露天甲板上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