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火楸林,千羽扬。(1/2)
描摹初晨的光晕像是江南姑娘的吴侬软语,绵绵糯糯。
在雾蒙蒙的凉意中,旭日未开,矢车菊的天空轻浮涟漪,一缕朝霞将曙光点墨成瑰绮的紫红玛瑙。
李白半梦半醒间被那老头儿强行灌了口汤药,脸色扭曲的狂奔到屋舍后面大吐特吐。
“坏老头,瞧他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定是拿我在试药!”李白擦去嘴角残余的苦汁,捏紧了拳,忿忿地说。
正欲寻他麻烦时,眼帘里蓦地铺陈作恶的火芒。
烈火像莽撞的风,染一秋的颜色。
从右至左,整个房子突兀燃烧起来,像是为东升中的旭日预热,火蛇吐露獠牙,在狼吞中狰狞。
“那老头搞什么?”李白仓皇,左瞧右瞟,那扁鹊老儿好似未曾出来。“该死!”屋外没有麻布,也没水。
李白咬牙,不再犹豫,跑到前门,一个猛子扎进炽海中。
推开门,气浪灼身,呛人的稠烟又熏又浓,房梁率先缴械与火苗朋比为奸,左手的边门像块烧红的铁烙。用手去触,烫得厉害。
豆大的汗珠顺颊而下,李白顾不得去擦,弓着腰身推拉几下,未果,又掩住嘴鼻用肩膀去撞。
“老头儿,老头儿在否?!”李白低喊,见无人应答,心底咯噔一声。
遂了,“喝!”他卯上劲,使出浑身解数,提脚踹开了副门。
他急步冲了进去,挥手打散粉尘,在浓烟滚滚中搜索,揉眼一看,老东西躺在临近门的地上。
“嚯。你睡的到安逸!”李白怦怦跳的心默了下去,大骂着将其胳膊搭在他红彤彤的肩膀上。“老头儿,别一睡不醒啊。”李白又揉了揉眼,边走边说。
一溜烟,盎然绿意如海潮涌入视线,清新的空气掺着的燥热因子让李白汗流浃背。
他将扁鹊平稳放下,放到微凉的石阶上。
“你熬药熬傻了?傻到点火烧死自个儿?”李白看其悠悠转醒,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地说道。
扁鹊老人刚一睁眼,就见到个脸黑如炭的青年凑在他的跟前,唾沫星子像是喇叭芽吐豆子——突突突的打在他的脸上。
“你......再给老夫进去!”本气若游丝的扁鹊竟如回光返照,死拽着李白黑不溜秋的衣袖大吼。
“你自己寻死不成,还要搭上我与你黄泉作伴?”李白一惊,脸皮拉了下来。心想完了完了这老头儿只怕是烧糊涂了,登时就愁的不行,以后我浪迹天涯还要带个傻子?
“咳咳、咳咳。”扁鹊猛咳了几下,怕是再咳几下就要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我的...我的药草,一副很珍贵的药草还在里面!你帮帮我,帮帮我拿出来......”
李白看了眼老头脸上细细滑落的泪痕,撇了撇嘴:“搁哪呢?老头。我可不是可怜你才帮你去的。只是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人情。”
“左...左边....三、九中药柜。”说罢,眼皮一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叶的消殆,是风太喧嚣。如涅槃的洗礼熏蒸于树,朱红的凤凰在虫蠹的空壳中高啭。
火势如初,披缦胡缨,又似吴钩,不可匹敌。
独绽风采的桂树掩泣,声音咯吱作响。灾祸横行、千羽齐扬,白云在鸟群推搡中遭了秧,被啄了成片片暗红的腐肉。
浓烟让群鸟找不见了该去的路,顺着心底的欲望各自奔逃。
李白二进左偏,一边拍打附在身上的火苗,一边向前疾跑。
中药柜是木头制的,整排该被烈火灼烬,李白脚步一顿。
面前是突如其来的、崭新的世界,属于话本里的纷呈。
三行九排、被扁鹊念叨的药柜子,大放异彩。那是冰的笑靥,如似捧心西子、梨压海棠的风情。
柜子皆成了冰霜,煮一壶茶泼尽都不大能破解。
李白根本不顾眼前的如烟之寮,沿着火径上前,柜面太滑,索性握拳去砸。
“什么药草,冰劲这般强烈?”
他的手背被冰屑扎出了血,身体似在切割昏晓,一阵热一阵寒。
已而,整个人定格在那里,有个东西在唤他,视线所掠处,是一柄剑。生而为杀,出鞘的剑。
那柄剑,他似曾相识。青玉的剑脊敲打他的心扉,他顺手从火中取了来。
剑锋犀利,破冰取物,易如反掌。
他抱起装药草的抽屉提腿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孰知,刚起步,脚踝就被拌了住,摔了一跤。
药草被中药柜子抛出,火势蓦地止息,周身的冰霜封囚了火的嚣张气焰。
“大意!”李白嘶了口气,双手撑开身体,握紧剑,径朝药草奔去。不过脚步虚浮,他膝盖上的表皮好像破了,有血散在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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