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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巴山夜雨,第三节 (1/2)

2024-10-08 作者: 作家EYSBaY

第十七章巴山夜雨,第三节(1/2)

清理他爸留下的遗物,在笔记本里,最后写下的笔记还是关于晴川镇。后面写了江滩改造成了公园,没有机会去,怕给蔡文琴添麻烦。特别提到夏口江滩,说在报纸上看到改造后的照片,没有以前的自然风光好。

笔记本下面是一本《巴山夜雨》的小说,书里夹着九张女人的照片,引起她的好奇心。从照片背面记录的文字看,是从年轻时在夏口的黑白照到2001年的大巴山和成都的彩照,令蔡文琴惊呼了一下。

她妈闻声过来一看,脸色平静似水,说这是你爸的初恋,已经死了近二十年了。还夹着一张彩笺,像传说中的薛涛笺,摘抄了一首诗,温婉秀丽的字透着一份经历岁月的沧桑巨变,仍不改变初衷的情愫:

壮年入蜀老来归,

老得生归哭笑齐。

八口生涯愁里过,

七年国事雾中迷。

虽逢今夜巴山雨,

不怕明春杜宇啼。

隔水战都浑似梦,

五更起别海棠溪。

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她父亲用红色墨水工工整整题了一首诗,很可能是纪念这个亡人。是对很久以前在夏口老江滩的美好回忆。

后两句笔锋一转,像在江水似的光阴里沉浮起伏,每年的春风都是和煦的,人的心境却已经大不一样,就像巴山蜀水从最初的清澈流到此地已变得浑浊。这都是因为他心无定所,那么在他心里家是个什么概念呢,她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否嫉妒。

蔡文琴似有同感,有时寻思她不属于这个家,不结婚没有归属感,结了婚还是一样。她不理解这首诗为什么题名《春归》,不称作《残梦》或《春柳》,或其他的标题呢:

流水渔火一江春,

往年江滩梦不真。

此生漂泊如柳絮,

犹归浪沙寻遗踪。

2002年春

她心里默默念了无数次,眼前浮现两个芳华少男少女在江边嬉戏。幻化出在芳草萋萋的洲头,这对象鹦鹉鸟一样依依不舍的恋人,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各奔东西。这份伤感像这本发了黄的书,为什么仍让人铭心刻骨呢?

伤春的主题下,在这个春天,就已经有了要追随亡灵而去的意思了。蔡文琴被那个氛围笼罩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办完丧事,心里一根弦松了,还有另一根弦紧着。可以开始画画调节紧张的生活了。

当宣布新冠肺炎属乙类疾病后,奥密克戎毒株迅猛传播,她妈咳喘几天后也躺在了床上。好不容易联系到医院可以加床,救护车送到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CT检查提示白肺,按成熟的标准方法治疗后居然活过来了。

回到家只能躺在床上,一动就剧烈咳喘,买了制氧机,二十四小时吸氧,蔡文琴两小时必须给母亲翻身防褥疮。她妈几经折腾体重还增加了,可能打激素太多了的缘故,很多后遗症让人倍受折磨。她一个人给她妈翻身翻不动,她妈喘着自己翻。蔡文琴感觉苦日子总到不了头,她这条命不如先还给她妈。

蔡文琴为照顾方便和她妈仍然睡在一张床上,睡不好,不停地做梦。梦见她弟弟结婚时的情境,似乎混乱不堪,一个俗里俗气的乡下女孩的影子与她弟弟打架。不过当时是不是在打架,时间长了也记不清楚了。

醒来仔细想想,他们结婚后总是吵吵闹闹。弟弟结婚没有带走的东西,她清理时也翻到了一本红皮笔记本。她家男人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也不是天天写,这是她弟弟蔡珠明断断续续写的日记。也不是好奇心驱使,顺便翻一翻,让她大致游览了一遍。

她弟弟蔡珠明自己砍断手指后噩梦不断,梦到自己到部队文工团上前线演出,深受官兵欢迎。

他恍恍惚惚、含含糊糊、好像是胡琴拉《赛马》那支曲子,流畅而有激情。曲毕,官兵们受到感染,欢呼雀跃,把他推上了大白马。正在信马由缰,跃马驰骋,他看到前面林子里鸟群惊飞,大叫不好。一发炮弹呼啸而来,把他炸醒了。惊出一身冷汗,手指隐隐作痛,渐渐疼到了心里。

他用枕巾擦掉湿漉漉的身上,看窗外天色昏暗不明,只好继续去睡觉。睡不着,辗转反侧,觉得脑子身子非常沉重。他陷入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形态。

他不甘心,追向尘土飞扬的方向,看到陈老三正在乱坟堆那个水杉树下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口里呼出的是书香受潮的味、炮弹爆炸后的硝烟味和掀起烧焦植物的一些复杂的气味。他一跳三丈高,洒了一包老鼠药,看陈老三中招,七窍流血而亡。他嘴巴还在一抽一抽地抽搐着,带着蔑视的笑,仿佛在说可笑啊可笑,你是个什么鸟,你不会有什么好前途。

蔡文琴看了这段比她看她父亲那首诗时还惊讶,不止惊讶而是害怕得心里一寒,颤抖不止。关上日记本,冰冷的手指触摸着红色封面,悲凉还是怜悯的感受无以言表。她呆呆地流着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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