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府(1/2)
夏末秋初,山上时不时会下点雨,远远望去薄雾朦胧。群峰隐匿其中,只看的到一些模糊的轮廓,颜色如洇开的墨。空荡荡的山间小道上,只有雨丝打在花枝叶梢细小而又绵密的声响。
寒石窝在廊下的竹制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新得的游记。看着看着忽而出了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情,神色里带了些许的懵懂和疑惑不解。
秋日的细雨源源不断的在屋顶上汇成水滴,又滴滴答答地坠在青石阶上。
他随随便便在廊前种了些四时花卉,这个时节只有秋海棠在吐露芬芳。小小的花朵零星点在枝叶之间,显得十分清新可爱。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将手中执着的书卷搁在小几上,站起身伸手去接檐上落下来的水滴。
一两声清脆的飞鸟啼鸣远远传来,听着像是喜鹊。
迁府的日子定在了中秋之后,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因近身照料素秋千顷的只有迎春儿一个,王妃又身怀有孕,皇上皇后特意拨了身边得力的宫人给他料理一应事宜。
安王妃苏氏与皇后同出一族,虽非一支但是也十分亲厚,性格也是一脉相承的端庄持重。只不过跟皇后相比,多了一些水乡美人的柔顺。他不日就要携眷离宫,但是怎么安置素秋玉间这桩事还未了。还差一些后续要安排。
素秋千顷想着想着,便望着香炉出了神。都没注意到王妃苏氏什么时候进了门。待回过神来,镇纸旁便多了盘点心,王妃苏氏安静的站在身侧给他添香磨墨。
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方才感觉好受了一点。放下书册,起身扶着苏氏到小榻上坐下,又垫了两个软枕给她靠着才跟她一起坐下来。
素秋千顷把小炉上煨着的甜羹递给她,语气是一惯的温情脉脉“更深露重。你身体一向弱,此番又有孕在身,这些事儿吩咐迎春儿他们做就好。”
苏氏闻言,低头垂着眼睫称是,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夫妻相敬如宾本是好的,她身处其中,方知其中几分苦涩。
安王温和有礼,德才兼备,深受陛下爱重,又是嫡出的皇长子。册立妃子之事自然备受瞩目,苏家嫡系这一支没有适龄的女儿,所以才选中了她。皇后本只属意她侧妃之位,素秋千顷当时自己去求了她为正室。
她那时候,是很高兴的。
小时候随母入宫,在花园里远远瞧见过他一眼。
彼时素秋千顷正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提拔的背脊如同一杆新长的修筠,左手稳稳当当抱着个吱哇乱叫的白胖娃娃,右手折了一枝初绽的白玉兰,拿来逗他。眉目清泠秀致,神色温和而专注,一举一止,皆是真心实意的疼爱与宠溺。
若得此君为夫,则……
“颐玉,你觉得呢?”
“嗯?”她茫然的抬起头,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本能的点头讷讷地应和道“王爷的意思就是臣妾的意思。”
从她身后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来,扒着她的手臂露出半个脑袋来。他圆圆的眼睛眼尾微挑,黑眼珠滴溜溜的转,就像一头机灵的小狐狸“京中常道皇长兄美姿仪,玉间还不觉得。今日一见,方知所言是真。”说着又挤眉弄眼的调笑苏颐玉“皇嫂且说,是也不是?”
苏颐玉两颊泛起微微桃花色,佯装生气地捏住小家伙的肉脸,轻声细语地威胁他“小玉间啊,我还想着送你几只螃蟹让你养呢,现在看来螃蟹生猛,不适合你这种四五岁的小娃娃。”
素秋玉间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素秋千顷,圆眼睛湿漉漉的,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扭来扭去就是挣脱不开苏颐玉的胳膊,含含糊糊的喊皇长兄救他。
素秋千顷连个眼色都没给他,不紧不慢喝了三杯水,又吃了五块点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似乎突然才看到屋里多了个小孩,慢悠悠道“夫妻本一体,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他说着还事不关己的闭上了眼睛,手搁在小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桌面,托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睁开眼睛冲他挑了挑眉“你今年已经五岁了,我请了镇西将军做你的师父,估计到时候,你也没那养螃蟹的空闲。”
小家伙当机立断扑进苏颐玉怀里求安慰,嘤嘤嘤的控诉他“皇长兄大坏蛋!!!”
素秋千顷伸手把小家伙从苏颐玉怀里提溜起来转了一圈,眯着眼睛端详了他一会儿,又道“陈太傅已上书乞骸骨,父皇前些日子还犯愁请哪位老大人来与你授课。”
素秋玉间顿时噤了声,不敢再闹,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素秋千顷,等他接着往下说。
素秋千顷将他放下来,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慢悠悠地道“届时你便收拾收拾住到安王府来,到时候由我来管教你。”说着又面无表情地拽了拽小狐狸的耳朵尖尖“父皇母后那里我会去说的。”
小家伙向自家王妃嫂嫂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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