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3/5)
地一带遭遇大旱,无数人饿死,大批灾民涌向东北。混在潮涌流民之中,逃避追捕,不失一个好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小国毓突然大笑道:“难道炮锤爷胆子再大,也不敢用绳子绑自已的爹?”见丁廷武还是迟疑踌躇,小国毓抓起银戥举在面前,朗声道:“现在我是大裳茶!大裳茶系丁家掌事,家中无论男女老少,凡大裳茶指办,无不遵从!这是丁家历代的规矩!”
丁廷武一呆。他顿时长吸一口气,心中霎时豁然开朗,不禁一笑。
随即一抱拳,道:“得令!”不及多言,丁廷武提步出屋,噔噔噔地走了,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等三爹消息!得手之后,派人飞马来报!”
“去茶泉子吧!等报信来,家里早已人去屋空。”小国毓开心地笑道。
“及早准备,如此甚好!”
“怎么就这么走了……行军打仗,多带些干粮……”丁周氏听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要追上去送点随身的干粮。
她急得正要追出去,却被小孙子的话把脚钉在原地。
“奶奶!若爷爷被三爹送去关外,您走还是不走?”
丁周氏转过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知事已迫在眉睫。
只听小孙子冷静地道:“明日若官军登门,爷爷就会被带走押赴京城,接着三爹便会去劫爷爷……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奶奶,三爹劫了爷爷之后,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那时,必有官军二次登门……三爹送爷爷北上,二人都不在家,我爹不担事儿,奶奶得及早有拿个主意才是!”
丁周氏看看两个媳妇,再看看几个孩子,一时不知道应说什么才好。
见奶奶看过来,招娣立刻跑到国毓身边,扯着他的胳膊笑道:“奶奶不用看我!我是国毓媳妇,国毓去哪儿,我定是要跟了去的!”
章禹莲脸色雪白,怀里抱着女儿,震惊之余,倒也不见慌乱之色。
“娘!”她也说:“我是丁家的媳妇,娘若说走,无论山高水长,我必随之!”
丁周氏闻言,心里略为安慰。她知道,若真离乡避难,逃去关东,一路上必是这二儿媳最为艰难。丁廷执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章禹莲怀里抱着病弱的女儿,还得领着一双儿女。虽说国毓、招娣大了,不用背着抱着,遇事还能搭把手,但终归是两个小儿。再看念娣,她紧紧扯着二娘的衣角,抓得指节都泛白了,拼命地抿着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章禹莲见了,心中万般不舍不忍,伸手将念娣轻轻揽了过来。丁周氏虽然也很喜欢这孩子,但念娣是苟家女儿,若真是逃难,定然是不能带的。眼看着念娣一脸惊恐祈求之色,生怕被丢下的样子,章禹莲顿时也落下泪来。
言学梅早已六神无主,慌乱地颤声道:“抓就抓了,还救什么劲儿!”她抱怨道:“救出一个,搭进一窝儿!哪个多,哪个少?这天寒地冻的逃出去……大抵都得死在路上……”
“住口!”听闻此言,丁周氏登时大怒,道:“若不是当年你和老大胡乱接了差事,怎会有今日之祸?”她略一定神,又厉声告诫道:“你若不走,没人迫你!无论回京还是返乡,都由得你!只是我们走后,你万万不可躲去章家或苟家。若拖累两个亲家与我们一起遭难,娘绝不饶你!”
丁周氏对大媳妇有许多不满,但从未如此疾言厉色。
“……”言学梅吓得不再出声。
“禹莲!”丁周氏飞快地吩咐道:“此行路途遥远,定无比艰难!换上破旧衣裳,随身一个包袱,轻装简行!两个孩子,也是每人一个!贴身衣裳缝上布条标记,不管生死离散,总会好找些。”
“好!”
“奶奶莫急!娘也无需太过担心!”已经得知奶奶和娘的心意,小国毓觉得救爷爷更多了几分把握。他安慰大家道:“如此只是最坏的打算!明日若有官军登门,奶奶也莫要担心!官军押爷爷前脚出门,咱们后脚就去茶泉子等三爹消息。下午已经将吃用送过去了,在那里躲上几日绝无问题。”
丁周氏这才醒悟。下午背出家门的三个竹篓,原来是小孙子未雨绸缪,提前给家人送过去了。
“最糟之境况,无非就是三爹劫了爷爷,二人一起逃往关东。现在胶澳天寒地冻,关东滴水成冰,咱们自是不能跟了去。一家人躲在茶泉子,料那些远道而来的官军想找也未必找得到。大清官兵随巡抚而来,不会在德国人的地盘耽搁太久。咱们本乡本土,又有亲人周全,留在台东镇躲过这个冬天,想必不难!”
丁周氏听了孙子宽慰的话,点点头。
小国毓笑了起来,摆摆手道:“等爷爷、三爹有了着落,捎回来消息,奶奶视情形再做打算也不迟。我猜,爷爷做的只是万一之准备。若明日只是巡抚到了,没有官军拿人,咱们现在就慌了,岂不成了惊弓之扰?”
丁周氏觉得也是。她收了桌上的信,依然吩咐让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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