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打铁(1/2)
清晨，屋外一阵“叮当”的打铁声将熟睡中的朱紫陌吵醒。架起窗，窗外的陆晋正精神抖擞地拿着铁锤，反复举起落下，颊边浓密的花白胡子和头顶又蓬又卷的白发也随着规律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铁匠，早啊！”一个妇人牵着孩子从旁走过，笑着和陆晋打招呼。“早！”陆晋放下手里的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了孩子。
陆晋自幼跟随父亲练习打铁，天资聪颖。这已经是他来到西二坊开铁匠铺的第十个年头了。凡是陆晋锻造出来的铁器，又坚固又耐腐，价格也十分亲民，所以西二坊的邻居们都十分尊敬这位陆铁匠。
除了普通百姓所用的生活用具，陆晋尤其擅长铸剑。明明只有八品，却能打造出连三品铸剑师也很难打造出的剑，所以良港城内许多知名的习武之人也是纷纷慕名前来订购。
在这个以境界论高下的大陆，境界越高，打造出的剑自然也是越为强悍。像陆晋这样越级锻造铁剑的，估计整个暨阳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不过近几年因为身体原因，陆晋也是许久没有接活了。
这老头...突然发什么疯？朱紫陌也是很久没见过陆晋这么早起来打铁，心里不禁犯了几声嘀咕。
“小子！醒了就赶紧出来！”陆晋向屋内喊道。
“来...来了！”朱紫陌一边应和，一边迅速穿上衣裳，跑到水池边，双手捧起水往脸上一抹，就算是洗了把脸。
水面倒映着的少年清秀的面容，也是颇有那张画像上女子的神韵。
盯着水中的自己，朱紫陌的脑海突然一阵翻涌，黑夜、火光、蒙面，还有一块龙型玉佩。咋又记起梦里的事儿了？朱紫陌暗自纳闷，这几天他可一直在做相同的梦，不过留下印象的也就那么几个事物。
“快滚出来！”在朱紫陌愣神的时候，屋外的陆晋又朝内大喝一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都令人分辨不出说话的是一位老者。
“呜哇！来了！”这一吼算是彻底把朱紫陌给吼醒了，赶忙冲出屋子，“师父，叫我干啥？”
“拿上你的那把锤子，”陆晋边说边将台子清理好，“开始你的表演。”
这么快！可我还没准备好啊！朱紫陌苦笑着问道，“师父...有没有什么试打的环节...让我找找手感？”可刚问完，朱紫陌就后悔了，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头拿着铁锤的白毛狮子马上要吃掉自己。
“找个屁！你要是天天认真打，还慌这么一次？”陆晋想刀人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
“喏，这就是今天的考题。”陆晋将台上的一块布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有着淡淡紫金纹路的黑色金属。
“乾山铁？！”朱紫陌大声说道，“师父你居然让我打这个？”
乾山铁，只产于域中最高之山乾山的金属铁，有着独一无二的紫金光泽，是最好的铸剑材料，往往只有四品铸剑师以上才有能力锻造。
“怎么了？你师父我不也才八品，照样给那些三品高手造兵器。”陆晋不以为然地回答，“境界固然重要，但经验和你内心与矿石的羁绊，才是真正的关键！”
虽然陆晋这么说，心里也为朱紫陌捏了一把汗。但是假如他真的哪怕只淬火成功了一次，也说明自己并没有看错人，而她，也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朱紫陌无奈地举起铁锤，向着乾山铁砸去。但只打了几下，朱紫陌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乾山铁似乎对外部冲击具有本身的反抗，每一次敲下铁锤，乾山铁都可以凭借一种力量的释放抵消冲击，而且随着敲打力度的增大，反冲的力量也不断增大，差点将朱紫陌手中的铁锤震飞。
“矿系反制。”陆晋在旁解释道，“极少数的金属会依靠自身结构来达到以力卸力的效果，这便决定了这种金属很难被塑性。乾山铁就是如此。”
老头，我记住你了！朱紫陌在心里过了一把骂陆晋的瘾，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汗水也早就浸湿了衣服。
“想想我刚才是怎么打的，我刚才又和你说了什么！”陆晋喊道，“用内心去体会它的构造！如果锻造是一处将你与金属隔开的深渊，那么你手中的锤子就是连结的桥梁！”
“相连...内心？”朱紫陌闭上双眼，脑中不断回想陆晋的动作。
这是......阴阳？没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恰恰符合了阴阳的规则：顺风起，逆风落，直风重，偏风轻。
朱紫陌重新操起铁锤，按照陆晋的方法，每敲击一下，脑海中就浮现出一点乾山铁的构造，每敲击一下，乾山铁的金属脉络就越加清晰。
看见朱紫陌领悟地如此快，陆晋也是暗喜，喊道，“将它夹入熔炉中，记得我和你说过要注意其颜色的变化！”
朱紫陌将乾山铁夹入炉中，炽热的高温不断冲击他的脸庞，可现在朱紫陌已经什么也不管了，心里只想着让这位难搞的金属爷早点淬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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