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花盏(三)(1/4)
林介生淡淡往李十七的方向扫了一眼,李十七就别过头,刚才眼底的波动被抚平下去,很快就麻利地收拾了杯盏出门了。
留下林介生在后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起眉头。
被打断说话的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还是如琉先开了口:“明日再说吧。”
林介生点了点头,如琉利落地起身,心照不宣地把被打断这件事揭过再走了出去。
林介生一出门就走到李十七面前:“你今日怎么回事?”
他比李十七高了一个头,平日里一身文气的样子很好骗人,但是单这样站在她面前,还是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林介生,你会好奇我的从前吗?”
“我从前在哪里,拜过什么师,遇到过什么人,你会好奇吗?”
林介生闻言皱了皱眉,他来忘忧酒馆的时间也有了几年,可是他从来没听李十七说过她的往事。
林介生低着头看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我想起来她是谁了,她不叫如琉。”
林介生闻言顿在那,顺着她的话思索,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微睁大了双眼。
等到第二日,如琉在天刚黑的时候就来找到了林介生。
她戴着兜帽,脸色不太好。
原来全黑的头发长间隙中掉出几撮银白的头发。
她捧着李十七沏的清茶喝了一口,才垂下头叹了口气。
声音疲惫。
“昨日我同你说到,我喜欢上了我的师父。”
她在所有武当弟子中的资质也算是拔尖的,凡是骆云深教她的总是学得很快。
只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自从她当了骆云深的徒弟,从前其他师叔的弟子就少来拜访骆云深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师父骆云深和小师叔宋明琅。
院子里的榆树生得高又大,春日里骆云深翘着二郎腿坐在树枝上,笑吟吟看着树下要摘榆钱的宋明琅。
一边在她练功分神的时候摘片叶子冷眼朝她飞过去,如琉闪躲不及,叶子堪堪划过剑刃,在剑身留下浅浅的划痕。
骆云深板着脸要训她,宋明琅就在底下和稀泥:“师兄——不许凶如琉!”
夏日骆云深在树荫下调息,她顶着日头练剑,宋明琅过来给她送山里摘的果子。
在她和骆云深不设防地吃下去后,她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喊起来:“师兄——此果,有毒。”
如琉:“……”
骆云深:“……”
等到秋日时候她已经可以和宋明琅比试了,院里的叶子簌簌落下,院中剑光闪过。
冬日的时候宋明琅已经快打不过如琉了。
每当宋明琅要输的时候,原本在旁边云淡风轻的骆云深就会加入比试。
男女混合双打。
如琉头一次对自家师父生出了无言的感觉。
——男女混合打,不要脸。
以及她知道了。
师父喜欢宋明琅。
不遮掩的,坦荡的,像武当冬日里的大雪。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鹅毛一样的雪就飘了下来。如琉停下来看着屋檐下耐心哄着宋明琅的师父,忽然知道掌门为什么同意骆云深收她为徒了。
掌门后来私下来看过她。掌门问她大道在何处。
她说:“你我之间。”
你我之间,是师徒,抑或亲友,再者情缘,再至陌路,仇敌,千条万条如丝如缕牵扯着众生,故又谓之大道不可求,你我之间已是早在大道之中。
掌门看着她,未了只是叹息。
“心如琉璃。”
如琉怔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宋明琅常常夸她心如琉璃通透,掌门为什么要叹息。
两个四季过去,如琉被带着下山历练。在清理了几波突袭襄阳的金兵后,骆云深带着其他师叔的弟子一起去了风陵渡,留下来如琉一个人带着外门弟子守襄阳。
她其实不喜欢和人接触,每次从武当山下来看到旁人的目光都会有些不自然地躲避,这一次还是她一个人出远门。同样是冬天,襄阳的冬要柔和很多。小雪如酥,淡淡一层白覆在树枝上和屋檐上。
她便是在这样的雪天,站在襄阳的城楼上。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
——“你还记得你是金人吗?”
她当时观察着城外的环境,听见声音回过头的时候就见到来人戴着黑色的兜帽,斗篷遮掩着,也能看到腰间闪现出来的,兵器的银光。
一对弯刀。
如琉拔出剑指着来人,一边正要想办法传信息让人过来将人包围住。
却冷不丁看到面前的人摘下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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