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含冤女临终陈五愿 负气人搦杵提十问(3/4)
证据或不具备者一律不判。他们说我才是遵守王法的人,我大堂上的四字匾额‘贵在取证’就是当今皇上亲笔御题的。你也别动心思,以为我吃醉了酒,将不该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你要想着把我说的这些话传扬出去,你却是想昏头了。何为‘贵在取证’?你没有证据拿出来,就算我亲口说我有罪,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老爷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在此四字上。和你说这么多,不是为可怜你,实在是因为憋在心里太久了,常想发泄出来。以往都是暗喜,不敢表露出来。如今快要乞骸骨了,当然要一吐为快了’”正是: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老农讲毕,丞相已去了三次茅房。国王又问道:“你们邹城徐集还有含冤之人吗?”
这一问,问到心坎上。老人家频频叩首道:“如何没有?含冤受屈之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们打心里害怕见官,多数人都忍了。我们县太爷办案又刻意追求程序,你想想,光进衙门就得花费半年时间。中间不是找这个画押,就是找那个盖印。他们又各自推诿,苦于奔波。若逢太后皇上圣诞,所有案件概不受理。就算进了衙门,两排皂吏吹胡子瞪眼,大堂之上阴冷森森。县太爷不苟言笑,一脸正气,处处逼问。把老百姓都吓坏了,说话难免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他便说百姓心中有鬼,惊堂木一摔,两排皂吏齐声断喝。他也不上刑,只是一个劲的问‘是否诬告?’老百姓生生的被唬住了,只随着他说‘是!’
你想想,遇到这么个官谁还敢告状?就说残害死我儿的那个畜生任如天,三年前他就做了葬良心的事。”
国王侧眼观瞧长老反应,见长老已泪流不止,沙婆抽鼻子,空幻咬牙握拳。国王不敢懈怠,抓着老农粗手问:“那畜牲还干什么事来?”老农正要说,那丞相不住的咳嗽。老农看他二人不像说书唱曲的,且这个地方天宫一般,令人心畏。老农以天晚为由,就要离去。狌儿双臂互拍笑道:“老儿好不痴呆,你为子报仇,进京告状,一路吃了多少苦。如今皇上就在眼前,你却急着要走。”老儿闻此,真个吓得两眼发黑,栽倒在地。
国王命御医救治,所幸无碍,就是坐卧不宁,吵吵着要走。国王正发愁,狌儿道:“有何愁的,你许久不去底层了,何不借此机会微服私访,看看民生如何?”长老也是此意,丞相再三劝谏,国王从此决心爱民,凭谁阻拦,也不管用。
国王择吉日,换了平民装束,骑着白马,有仆从牵着。老儿独坐马车,有狌儿沙婆护驾,长老骑骆驼犬与那国王并行。路过馆驿时,看到那驿丞正迎接和尚,驱逐道士,师徒感叹世事变化无常。
出城门五十里,乃是一片荒山,再走二十里,才是县城。国王白马路经此地,不慎踩滑,把国王栽倒下来。长老惊心动魄,滚下骑来问安。所幸有真龙护体,不曾损伤。仆从持刀剑欲砍杀白马,国王曰:“此马随朕十余年,从未有失。今骤然如此,莫非朕此行不利?”长老为消圣虑,以骆驼犬相换。行不多时,密林中山贼冲杀,万箭如雨,都奔白马而去。毕竟长老乃南华转世,真佛护体,凡兵不能伤。狌儿见有山贼杀来,金杵一挥,尽皆身亡。更捉得蒙面匪首一人,扯去蒙面,乃是当朝丞相也。国王更不手软,挥剑斩之,并降召夷灭三族。长老闻此口诏,战栗不已。
行不多时,便到了县城,城门上赫然四个大字‘江征莒县’。门口立着二十多个刀甲禁卫,他们正逐一查验过往行人。轮到长老师徒,他几个却不查验,却来查国王。国王问他何故?禁卫气势汹汹道:“你瞎了眼看不见他几个是外国人,外国人不查。”国王暗思,只为我敬重外邦,底下人就以媚外为是,真可恨也。也只好忍着,白受他小人之气。
县里人来人往,车马喧哗,并无异样。只是客舍旅店、饭馆商铺墙头贴满了红布条条。上写着‘忠君报国’、‘爱民如子’、‘执法如山’、‘大中至正’等。
进了城,空幻跑到市中心仰头望天,长老看他看的认真,不知天上有什么好东西,他也抬头望去。国王见他两都脖子朝上仰,他也忍不住举头乱瞅。沙婆见师父师兄都抬头看天,想必有什么东西,她也不自觉的望去。老农正走着路,回头看他师徒几个挺着脖子朝天张望,像是在看什么。自己也情不自禁的仰头观摩。不看还好,这一看,一传十,十传百,引得街面上的人齐齐仰首。车马轿子停滞不前,各路要道塞固不通。店铺里的小二,学堂里学究都跑出来看天。有诗为证:
老农冤苦恨贪官,请把光明照里边。
只为狌儿一仰视,万人齐望九云天。
众人看了半天,啥也看不见。不由得你问我,我问你乱哄哄吵闹着。大家都说是蓝眼小和尚先看的,不由得问空幻:“天上有什么?”空幻端详道:“你这里的天不对呀。”众人见他说的郑重,怕有怪事,都问哪里不对?谁知他说:“你这里的天高了三尺。”众人听了这种回答,都扫了兴,心里抱怨着都散了。长老、沙婆也怨他故弄玄虚,国王却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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