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3)
张爱玲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旗袍,里面都爬满了虱子。在特区纸醉金迷的外表下,掩藏了多少辛酸泪水!
“下午,跟我去陪银行领导打麻将!”吴品跟卡尔说。周末例行的赌局,倒是换成了陪客户。
“我表妹——才从北京毕业的大学生,等下过来陪领导……”吴品给银行打电话说。卡尔想到业务员前两天讲的笑话:吴品跟另外一个业务员去关外银行跟单,主任随口问,小吴哇,怎么过来的?嗯,吴品刚才看对手公司是开奔驰来的,张口就说,开车来的。后来跟客户出门看工地,客户拿了车钥匙,“来来,吴经理,帮我开下!”吴愣了下跟后面一起来的业务员说,你来开你来开——那业务员拉了下包说,哦,忘带驾照了……对业务员来说,吹牛哄客户高兴算家常便饭了,总之,要脸寸步难行,不要脸走遍天下!
他们在海外联开了房,银行来了两个中年人,打个招呼开始打牌,牌打的不大,卡尔也很轻松。
“主任,晚上我表妹过来——才从北京毕业的大学生……”
“狗日的小吴,你别又搞这些名堂!”主任跟吴品打交道多了,也熟了。
吴品第一次见主任时,大家还相当生疏,那时主任几个人看了对面展厅,产品是不错的,前台把电话给了吴品。
“主任晚上出来吃饭——耍一耍么!”吴品的大嗓门整个楼都听得见。
“吴经理你小点声,大家都听见了!”
“听见怕什么!就是吃个饭玩一玩,又不是贪污腐败!你放心,东西我给你做好就行了!”吴品的声音更大了。
主任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一出来就被吴品喝个七萦八素,唱歌跳舞一条龙,一下成了好朋友。
“吴品捡到宝了,好多分行呢!”大家都这么说,吴品自觉苦得很呢,除了这银行他也没什么单做——提成早花完了,他还想做做下面网点。
吃饭之前,吴品电话响了,有个女人上来,低着脑袋,像个小媳妇,扭扭捏捏的样子,卡尔看了难受。
“小吴,你别搞这些东西……”那主任说。
大家站起来吃饭,女人与吴品走到边上,小声说还要不要在这里?
“你还在这干嘛,滚,早点滚……”
“你狗日的能不能温柔点?”卡尔走过来,拍了下吴品的肩膀,那女人走了,卡尔松口气。吴品不作声,吃完饭又打了两圈,散场。
第二天中午下班,公司几个人坐电梯下来吃饭,吴品笑着跟卡尔说:“我女朋友转让给你好不好——你只需要出房租……”卡尔愣了一下,同事哄堂大笑。
“你狗日的,缺钱了就说一声嘛!”卡尔也笑起来。大家出了电梯。
“你没跟毛毛一起了?”
“她把我踹了。她狗日的利害得很——在富迪宾馆收银搞了十几万!”
卡尔难以想象吴品的生活,他的周边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发廊妹、赌徒、小商贩……这家伙的行为总是刷新卡尔的认知。
有一次在吴品那里玩扑克牌,卡尔自以为牌技尚可,但他发现有个不起眼的老头,牌技不错,然后两人对赌,卡尔基本上都输了,输到九百多时他不打了,他知道碰到了高人,感觉很惊讶,这牌不能再打了。
“你跟他打,他都输了三套房了——现在家里人都不跟他来往了。”吴品悄悄跟他说。
每个人都有隐秘的内心欲望。吴品与人不同的是:他赤裸裸不害臊地说出来做出来——大家因此而喜爱他又有点讨厌他。
“我那天有钱了,一定要抱个美女在地王大厦那个尖顶上睡觉!”吴品总在这么说——这说法真豪气,让有学问的人暗中纳闷。卡尔想这个没什么文化从大山里出来的农民,走到这里经历过多少事呢。卡尔跟他说衬衣不要扎在内裤里,教他怎么打领带——这家伙渐渐成了西装革履目光炯炯走路带风的汉子。他每天都在追逐那怕最微小的利益:看每月那个业务员提成高,那个家里有钱,把自己年老的舅妈介绍到公司做卫生,到宿舍洗衣服——舅妈有次说借了不少钱给他了!这人也让同事感受到他的豪气:可以没钱吃饭,可是要有钱打车,吃饭泡妞永远大方豪爽,没钱就夹着尾巴做人!
业务员波仔则是另外一种个性:这人深沉稳忍,从不张扬,跟所有人都是一团和气——即便他不喜欢的人。所以他成了赫经理倚重的人,少东家张雄也欣赏他。这人长得也稳重,矮矮墩墩,面容随和,手里随时夹着的烟熏出一口黑黑的大板牙。黎黑老成的脸膛一看久经风霜——有时卡尔想不通这样的人重新从业务员做起,波仔三十多了,从一个行业重新做起需要勇气。后来卡尔了解到波仔以前自己做公司的,经常出差东南亚,后来公司倒闭了,业务员队伍是藏龙卧虎。
业务员魏奇则是另一种个性,魏奇号为老鬼,与波仔差不多大,年过三十。魏奇面如黑砂,形容枯槁,手如鸡爪,唯两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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