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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活 (1/2)

2024-10-14 作者: 掀雨

余活(1/2)

深秋,灵淮城。

院里,老人坐在屋檐上。院里落叶与秃树相邻,旧墙与远边的城楼,白日清风,没有太阳在视界里晃眼。这是诗人会喜欢的景。

但老人不喜欢,因为冷。他在屋檐下枯坐着,一言不发。

从外面的街头上看过来,这间院子扎眼得紧。它仅有两层,陷在周遭高大的建筑群里,格格不入。如果这条街是一块金石,那么老房子就是金子上被硬生生嵌进的旧石。

但从没人对它有过异议,反而无数的人对它趋之若鹜,只因为这里是阵阁。

无数人进去,总会有那么些人出来后就变得不同,摆脱曾经卑微的地位或孤苦、贫困。像变戏法。吸引着穷途末路的人散尽家财来此一搏。

现在,一场考核正在这里进行。

而考生只有一人。

隔间的门开了,老人回头看去。是个年轻人,束发,衣着简单,但用料很很讲究,行纹端正,像位富家子弟。

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张卷轴:“可以交了吗?”

“你还有一刻钟。”老人说。

“我知道。”

“以前有人跟你一样,但他们八成都后悔了。多看多想,总不会错。”

“但是要下雨了。”年轻人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老人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没有带伞,如果等到一刻钟后,我就要淋雨了,我不喜欢淋雨。”

“这种天气不会有雨的。”

“会的,还不小。”年轻人说。

那语气没理由地平静而笃定,没有丝毫逻辑可言,所以老人也找不出清楚的逻辑来反驳他。

“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他把手中那份卷轴塞到老人手上就离开了阵阁。

老人盯着他的背影离开,手里摩挲着。

半晌,他摊开来看。

卷面倒是对得起那份自信,一眼扫过去相位、阵眼、阵纹排列都看不出什么问题。行迹工整,繁杂的纹路透露着有序。

老人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署名上:余活。

余家,从商涉政,包揽着半个灵淮的药业,家业遍布末国各地。府下门客无数,竹北一地新官上任必须拜会的对象之一,两道通吃,绝对的意义上的地头蛇。

但谈起这位二公子余活,却是要叹一句家门不幸的。他是个天生痴傻。

在这种名门望族里,一个痴傻溅起了一朵小水花。余家确定了他是个没救的痴傻后,小水花在半年内便被平静的水面吞没地一干二净了。听闻几年后,余家二夫人也死心了,对其放任自流,自生自灭,让旁人一阵唏嘘。说不清他是好命生在了富贵家,还是命差生在了个薄情的家。

转机出现在三年前,一名“司”姓的高人入余家,竟然治好了这位二公子的天生痴傻,法子……无从知晓。

——————

今天不是赶集日,行人稀疏。商贩明显心不在焉,吆喝都有一声没一声的。有的店里的客人拉着小二闲聊。偶尔会有一两声放肆的笑传出,聪明人不会把力气用在这种淡季。这片地界难得安静了一会,只有一只到处乱窜的野猫,黑色,有人朝它丢东西。

司奕倚在墙边等人。

素装,白衣。骨白的簪子将青丝简单地束齐。微凉秋风里,佳人伫立。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但她的目光一直放在那只上窜下跳的野猫身上。眼睛静如湖、深如湖。

余活出来后也顺着她的目先盯着那只野猫看了会。

这会,它已经上了一处矮墙,盯着刚才拿东西砸它的小孩。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它跳下矮墙,竟然一点也不怕生向两人靠过来。

司奕蹲下伸手想去摸它,但它直接从手下穿过了……直奔余活。

余活与那只猫对视了一眼,后退一步,没让它近身。司奕看了他一下。

“没有养猫的打算。”余活说。

司奕点了点头,起身:“走吧。”

刚刚砸猫的小孩从身前经过。

两人并排而行。秋高气爽,是个闲暇的好天气。

“几成把握?”司奕问。

“五成吧。”

“提前了有一刻钟,现在说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于己,五成顺应天意。”

“天意……”她出神了一会,继续问道:“要不要在外留会?那场宴席应该还没结束。”

余活明白她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那位哥哥——余长年,应该又在想着找他麻烦了。今日白宛府有来客,府里上上下下是到齐了的,宴请八方,与白宛有关系的大人物也会到场,很热闹。这种场合需要个人热场,他就很适合做这个人。无论是作为谈资笑料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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