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下愁(1/1)
银银月色洒在宫墙上，映射的夜影跟随来人的步伐愈走愈快。
许皇后在铜镜前摆弄着耳饰，几个侍女围在身旁伺候。外头的宫女还未来得及通报，只见顾鸣融疾步走进来，她染着朱红寇丹的纤手轻轻一挥，宫女们纷纷退下。
她倒先开了口：“融儿可好几日没有来看望母后了。”她笑着，像极了一位慈爱的母亲。
“不知母后何时看上了儿臣身边的那个丫头？”顾鸣融也笑着，两人都温和地笑着，氛围却显得异常诡异。
许皇后款款起身，笑意更浓，“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母后的苦心”，她慢慢向顾鸣融走来，“不过一个丫头而已，别让她耽误你。”
顾鸣融无奈笑笑：“没有，她很乖。”
“你现在站在这里，还不够说明一切吗？”许皇后紧盯着他的眼眸，仿佛想要探出什么秘密来。
顾鸣融一直都很听她的话，却三番五次因为这个丫头与她产生纠纷，使唤不动。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许皇后终究是很老练，顾鸣融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母后，她跟了儿臣这么多年，儿臣自然视她为心腹，您这说送走就送走，不是砍去儿臣的左膀右臂嘛？”
“心腹？左膀右臂？没了她，你就不是尊贵的皇子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许皇后变得认真起来，“她能做到的，宫里哪个婢女做不到？你倒是说说，她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处？”许皇后逼问着。
从许皇后过继他那天起，她就告诉过他，他不可玩物丧志，不能有软肋，这些都会被别人视作把柄。何况一开始是顾鸣融主动找上她的，他需要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去隐藏他不堪的身世，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的关系大家心照不宣。太子之位尚未定夺，这个问题不容小觑，一不留神很可能就毁了所有。若他日后能够继承大统，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哪里还会记得这样一个小婢女呢？
“母后，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顾鸣融已经不愿再陪着笑脸。
“也不是没有，若你执意留下她，本宫倒是想起皇陵那里似乎还缺人手。”许皇后回到铜镜前，慢慢摆弄起她爱的金银首饰。
顾鸣融淡淡地笑了笑，又恢复了先前的笑脸，“既然这样，儿臣谨遵母后的旨意。”
许皇后自赏着镜前的自己，将一支金色珠钗满意地插进了云髻，“这才是本宫的好融儿。”
顺泽殿里，阿莫在门前徘徊不已，总算见着那个黑漆漆的身影。还未等顾鸣融踏进殿里，她早就迈上前去接住披风。
“殿下，怎么样？阿莫是不是不用去梁国了？”她怀抱着他的披风，巴巴地望着，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顾鸣融在她面前站了许久，不知凝视着什么，蓦地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那温柔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如果说是为了我去梁国，你可愿意？”
阿莫对这一抱惊了一刹，还未来得及闭眼享受这难得的拥抱，听到的便是这样令人绝望的消息。
“是皇后娘娘执意吗？”
“我没用。”
“胡说，殿下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你帮我，帮我完成这一切后，我会倾尽所有来补偿你。”
“殿下不要这样说，阿莫愿意为了殿下做任何事。”
“可我不想你离开我。”
“这或许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回到殿下身边的。”
“可你知道陪嫁是何意思吗？”
“阿莫不懂这些，但阿莫知道，梁国皇帝根本不会在意我是谁，离开了殿下，阿莫身在何处都是毫无意义的，我只做好公主的小侍女就好。”
“好，我会派人护你周全。”顾鸣融贴着她的鬓角，想要落下一吻，薄唇停留之际，却又放弃了。
今晚的月色美得出奇，可人事似乎没有这么圆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