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偶奇遇贾林续前缘 久蓄意林操成大礼(1/4)
上回说到尹草兰不时吩咐林青玉去炮仗作坊,是为了支会操桂香来家里。这其中有个缘故,便是她包了肉饺,或烹饪了大鱼大肉,唤她中意的准儿媳前来用餐,让她打打牙祭又省去她午间归家的筋力。
这林青玉虽是家中幺女,却打小听话,肯读书,一路读至中专。毕业后被分配至历史城粮站工作。彼时,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已建立,各处生产队不用向国家交公粮、卖余粮,粮站也无需按计划向非农家庭供售粮食,粮油皆可按需自由买卖。看看的,各地粮站已丧失统购统销之职能,走向了行业衰落。因此,她每日在单位无事可做,闲得发慌,心中渐生迷茫,不知将来该何去何从,方才后悔自己凡事没有规划,听进母亲的一句话“小丫头上了高中就会变笨,以后是考不上大学的。”却不知此言暗指高中期女孩易动春怀,荒废学业,于是择了中专而弃考高中。如今才工作,便身陷如此局境,或两三日不去,赋闲在家;或去了,也是一日一遍望一眼那些高高的粮仓,圆柱白墙身,圆锥灰瓦顶;或怅然想起七岁光景时,领姑父去粮站卖余粮的往事。
原来,当年正值秋收交粮之际,那粮站大门外停满了板车,一辆接一辆,连同两三辆罕见的手扶拖拉机,直停至五六十米开外。站内开阔的水泥场上,停放的板车也拥挤不堪,四散一旁的皆是立等自家稻谷过完磅秤或大杆秤赶归的庄稼人,他们或在卸粮,或拿袖口擦拭脸上的汗水,或与家人一边一头,担起沉甸甸的麻布袋,让收粮员把秤看秤;收粮员有一旁记秤的,也有手持扁平长竹扦,用力插入袋内,再猛地抽出。只见稻粒随竹扦而出,收粮员随意拣出几粒,放入口中,轻轻咬断,再用手指头来回搓捻,察看稻谷干湿程度。一时间,各个庄户人家皆来三生街卖余粮。一时间,粮站门庭若市,十分喧闹。却有几家稻谷因干度不足被拒收,蔫蔫地离去。偏有一人未归离,径直来找林家烨。林家烨见亲妹夫求上门来,又不好推辞,便叫来林青玉,派她与姑父同去粮站,找收粮负责人。此人林青玉认识,是同学父亲。林青玉寻到他,将父亲交代的话说了一遍“我爸爸讲的,把我姑父的稻子收了。”此人二话不说,当即令人秤下稻谷。收了粮款的姑父眉开眼笑,一面低头数钱,一面往外走,又从中抽出一张,说:“丫头,这两毛钱你拿去买东西吃,我就家去了,你跟你爸爸讲一声。”因亲戚众多,各家又皆生养多个子女,这姑父只不记女孩名字,碰到皆喊作“丫头”。林青玉听见有钱给,喜滋滋地伸手接下了。归家后,忙把钱交与母亲,又回了父亲的问话。
这一日,林青玉又闲在家中。一大早,殷九江跟往前一样,送来一盆打好的鼠曲草糯米面团。殷草兰让林青玉守店,自己去了街上,买回猪肉、蔬菜等食材,又备下肉馅、糖馅。她一人忙得不可开交,却又乐于其中。其它家务不消赘述。
午饭罢,林家人各行其是。林家烨去了麻将馆打麻将,这是他素来养成的习惯。那麻将馆本是三生街文化馆,因文化馆渐地没落了,终成为众人聚集打麻将之所。因赌资小,输赢不大,以消遣为主,因此,林家烨沉迷了半生。殷草兰无奈,闲时只与家中电视为伴。
因昨夜加班,林如悌睡至午饭时方才起床。饭罢,上楼取了一本风月读物,左腋下挟着下了楼,一面在店里看守,一面翻阅。
尹草兰从墙上取下有孔竹筛,用湿布擦净了搁在小方桌上,又从碗橱里拿出备好的馅儿,一面从大面团上揪下一小坨,置于掌心搓揉按压,一面让林青玉告诉操桂香,归家之前来吃蒿子粑,再带些肉馅的给家人。
林青玉见母亲动作娴熟,片刻便做出一个扁圆状米粑,不禁心动又手痒起来,说:“妈妈,我也做一个。”说着伸手去揪。
殷草兰忙阻止,说:“你不会,不要你做,我一个人做!做坏了,心没包住淌出来了,等下子怎么煎粑粑呢。你要是麻利的,要是想学,站在边上看看就会了。我年轻的时候,人家包粽子、包饺子、做团子、做粑粑、做鞋子、烧饭,我不就是在边上望望,家去就会了。哪像你这么笨。你们这些人也笨得很。”
林青玉收住手,颇为扫兴,心想:“不动手光看,我哪会呢。”想罢,抽身而去,打着黑布伞离了家。及至街南头炮仗作坊,只见四五间低矮的茅草屋挨在路边,离马路百米开外的左侧皆是街上的几个工厂。她见屋里石臼中搁着火药,又听见小铁锤敲打錾子以敲除筒子中的铁纾发出的声响“叮叮当当”,便不敢入内,只在门口处喊了两声“桂香”。
那操桂香正在扯凳上扯筒,才将黄草纸卷成一个筒子,忽听见有人唤自己,扭头一看是表妹,忙起身随她去了屋外路上,这才得知她的来意,便欣然应下。因彼时天正下雨,她二人未再多言,便匆匆暂别。操桂香目送林青玉转身离了,才又去扯筒了。
林青玉归至,收了雨伞,又将它靠在店里墙角,打店里穿过父母卧房,又穿过灶房;出了灶房,转身沿室外楼梯来到二楼。此楼梯是两层楼站房的上下楼梯。因公房不够居住,林家便挨楼梯自建了两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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