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傍晚时分，早餐顺利完成：我自始至终沉着冷静。我镇定自若地回答了所有关于我健康状况的询问；无论我的神情或举止有什么异常，一般都归咎于昨晚导致我提前退休的轻微不适。但是，在他们离开之前，还有十天或十二天的时间，我该如何渡过呢？为什么要等这么久？等他们走了，我又该如何度过今后的岁月，与那个男人--我最大的敌人--相伴呢？哦！当我想到我曾多么深情地、多么愚蠢地爱过他，多么疯狂地信任过他，多么不断地为他的利益而努力、学习、祈祷和奋斗；他是多么残酷地践踏了我的爱，背叛了我的信任，蔑视我的祈祷、眼泪和为保护他所做的努力，粉碎了我的希望，摧毁了我年轻时最美好的感情，使我注定要过一种毫无希望的痛苦生活，就人类所能做到的而言，仅仅说我不再爱我的丈夫是不够的，我恨他！我恨他！这个词就像有罪的忏悔一样盯着我的脸，但这是真的：我恨他，我恨他！但愿上帝怜悯他可悲的灵魂！让他看到并感受到自己的罪过--我不要求别的报复！如果他能完全了解并真正感受到我的错误，我就能得到很好的报复，我就能自由地宽恕一切；但他是如此迷失，如此在无情的堕落中变得如此顽固，我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没有用的：让我再一次寻求在逝去的事件的细枝末节中消解思考。
哈格雷夫先生整天严肃认真、富有同情心、（他自己认为的）不露痕迹的礼貌让我很不爽。如果他能再礼貌一点，我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对他冷嘲热讽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总是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体贴入微，让我无法不对他无礼，也显得我忘恩负义。有时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把自己的善意伪装得那么好；有时我又觉得，在我所处的特殊环境下，我有责任怀疑他。他的好意也许并不全是装出来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因为对他最纯粹的感激之情而忘了自己：让我记住那盘棋，记住他在那种场合使用的表达方式，记住他那些难以形容的、理所当然地激起了我的愤怒的神情，我想我就足够安全了。我做得很好，记录得如此详细。
我想他是想找个机会单独跟我谈谈：他似乎整天都在提防着我；但我已经小心翼翼地让他失望了--我倒不是怕他说什么，只是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加上他侮辱性的安慰、慰问或其他任何他可能企图做的事，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且，看在米莉森特的份上，我不想跟他吵架。早上，他借口要写信，没有和其他先生一起去打猎；他没有去书房，而是把书桌搬到了晨室，我和米莉森特、洛伯勒夫人坐在那里。她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我则拿了一本书，与其说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如说是为了避免交谈。米利森特看出我想静静，便让我一个人静静。安娜贝拉无疑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但她没有理由因此而收敛自己的言辞，也没有理由因此而抑制自己的欢快情绪：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几乎只对我一个人说，而且说得非常肯定，非常熟悉，我的回答越是冷淡，越是简短，她就越是兴致勃勃，越是友好。哈格雷夫先生见我忍无可忍，便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尽可能地替我回答她的问题和意见，并试图把她的社交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但这是行不通的。也许她以为我头疼，不忍心说话；总之，她看出她的唠叨活泼惹恼了我，我从她恶意的喋喋不休中可以看出这一点。但我还是把我正在看的那本书塞到了她的手里，并在书的扉页上潦草地写道：“我太了解你了。
“我太了解你的性格和品行了，对你没有任何真正的友谊，而且我也没有你善于伪装的才能，所以我不能装出友谊的样子。因此，我恳求你以后不要再与我有任何来往；如果我仍然对你彬彬有礼，好像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人，那么请你理解，我这是出于对你表妹米利森特的感情，而不是对你的感情“。
看完之后，她脸色绯红，咬紧了嘴唇。她偷偷地撕掉了书页，揉成一团放进火里，然后翻开书，真真假假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米莉森特宣布她打算去幼儿园，并问我是否愿意陪她一起去。
“安娜贝拉会原谅我们的，“她说，“她正忙着看书呢。“
“不，我不去，“安娜贝拉喊道，突然抬起头，把书扔在桌子上，“我想和海伦说几句话。米利森特，你先去吧，她一会儿就来。(米利森特走了）“你能答应我吗，海伦？“她继续说。
她的厚颜无耻让我大吃一惊，但我还是顺从了她，跟着她走进了书房。她关上门，走到火炉旁。
“谁告诉你的？“她说。
“没有人：我不是不能自己看“。
“啊，你起疑心了！“她笑着喊道，脸上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迄今为止，她的坚毅中一直带着一种绝望；现在，她显然松了一口气。
“如果我是个多疑的人，“我回答道，“我早就该发现你的恶行了。不，洛伯勒夫人，我的罪名不是因为怀疑。“
“那你是怎么找到它的？“她说着，把自己扔进扶手椅里，把脚伸到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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