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凡我族人,不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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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老规矩咋改?”卞仕奎瞅瞅身旁跪着的堂哥,小声问。自从有了日本人做靠山,软禁堂哥这些天,他明的暗的做了不少手脚,虽然最后胳膊别不过大腿,日本人还是让堂哥出任了维持会会长,但眼瞅着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布下的陷阱,他还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至于老祖宗立下的族规,如果说过去对他还算是一道紧箍咒,以后顶多也就是祠堂里供着的一块写着字的木头牌子。改不改,屁用没有。他之所以对堂哥改族规感兴趣,是他从中看到了新的商机。翰林府子孙不得为官,是老祖宗定下的族规,如今堂哥不管咋改,也不管出于啥目的,最后白捡便宜得利的都是他。尽管他置买卖不行,但好歪也是生在置买卖的大户人家,尽赚不赔的买卖,他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也不是不犯嘀咕:他和堂哥共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堂哥是啥人?他比谁都清楚。堂哥突然答应出任会长,又要改族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这,他得搞清楚。
“……”卞仕举头磕着地,整个身子一动不动。
“哥,……”卞仕奎又问。
“……”卞仕举答非所问,“祖宗在天上瞅着呐。”
“你……”卞仕奎想发火。堂哥的回答,让他心里很恼火。
“兄弟,”卞仕举不动声色。“还是翰林府的人吗?”
“我……”卞仕奎明白堂哥的言外之意。
“齁动。”卞仕举冷冷一笑。
“哼!”卞仕奎恨恨地瞅瞅堂哥。其实,堂哥这样对他,他早已见怪不怪了。过去几十年,不管他咋板叫,咋折腾,堂哥都是这样。只是眼下……
“兄弟,族有族规,家有家法,好自为之吧。”卞仕举干咳两声。
“……”卞仕奎瞅瞅堂哥,没有吭声。
短暂的沉默。
其实,也是一种无言的相持。
卞仕举目不斜视,脸色凝重,虔诚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口中喃喃自语:先祖一脉,根植槐园,衔槐挟铁,移民南迁,异厝暂栖,没忘故园。甲申避乱,废墟重建,筑堡立镇,扬名立万……
卞仕举喃喃自语,说的是一段过往的历史。是翰林府老辈口口相传留下来的布镇的历史。说的是几百年前,……[此处暂略XXXX字]。
后来,翰林爷爷回乡祭祖执笔撰写祭文,记下了这段历史。
祭文很长,……
再后来,成了祭祖时族长必诵的祭文。
不过,祭文只有每年的几次大规模的祭祖活动上才会吟诵。
惟一的一次例外就是那年,翰林爷爷辞官回乡后召集族人祠堂议事,先是吟诵祭文,然后才立下了族人世代不得为官的族规。确切地说是又增加了一条族规。
这些年,卞仕举已经记不清自己吟诵了多少回祭文,尽管每回都很激动,但惟有这一次,他落泪了。老泪纵横。
卞仕奎虽然人跪在地上,脑子也没闲着。当年爷爷立族规时他刚刚记事,那场面他永远忘不了。眼瞅着堂哥又整这么大的阵势,卞仕奎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后背顿时一阵阵发凉。堂哥这是要干啥?……
终于,卞仕举支撑着慢慢爬了起来,也许是跪的时间太长了,身子来回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脚跟,紧接着又是一阵干咳,咳的很厉害,好半天才停下来,长出口气,颤巍巍地从绾着的长袍袖子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看了两眼,瞅瞅台下,苦楚地摇摇头,又揣回了袖子里。双手一拱,苦笑:“老少爷们,担搁大家工夫了,俺还是头将那句话,翰林府不孝子孙卞仕举拜托大家做个见证人。”说着连连作揖。又是一阵干咳。“翰林府的子孙后嗣,咱们该办正经事了。下面我以族长……”
“哥,等等……”卞仕奎话到嘴边改了口,“这族规到底咋个改?”卞仕奎打断了堂哥的话。先前对于堂哥改族规,他听之任之,因为不管咋改,他最后都是得利者。可现在,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堂哥怕是要借改族规整妖蛾子。
“兄弟,我现在还是族长,翰林府的当家人,翰林爷爷选定的,唯一的……”卞仕举瞅瞅卞仕奎,“兄弟,这话可是你将将也说过的?”挥手指指四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哈哈大笑。
“这……”卞仕奎只有倒吸气。堂哥是翰林府的族长,他不承认也不中。
“兄弟,时候不早了。咱哥俩的事嘛,回头慢慢唠。”卞仕举指指天,“老祖宗都等着呢。咱总不能忤逆不孝不是。”说着伸手拽住卞仕奎的胳膊,
“等等。”卞仕奎想挣脱,“哥,这改族规,撑死了也就是咱翰林府自格家的家事,今可是……”指指天,指指四周,嘿嘿一笑,“布镇维持会成立的日子,日本人也看着呢?”
“兄弟,放心吧!”卞仕举哈哈大笑,“夜格黑来,林木先生都答应了,今咱就国事家事来个一锅炖大烩菜。而且是先办家事,然后嘛……”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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