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心匪石(2/3)
人。奴家愿听娘娘差遣,娘娘要我去西,我决不去东,圣卿悉心听命皇家,唯娘娘马首是瞻!”
“这也真是难为你了。”傅皇后见董贤一脸稚气,便不免生出一丝怜悯之心,遂谆谆翕翕道:“本宫也知你性情淳善,并非那大奸大恶之人。你我西宫当同舟共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东朝属意刘箕子,你我便荐举准阳王。三公九卿,及你属下金紫将军,除了太仆王舜、光禄勋甄丰与王莽交厚,这外朝就是我西宫的天下。一俟时机成熟,下了他甄丰左将军印绶,至于这太仆王舜么,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臣下——遭人忌恨……”董贤拽袖沾了沾额头那涔涔的汗水,又嗫嚅道:“只怕会负了娘娘的愿吧!”皇后一听便安慰他道:“本宫乃一国之母,天下无两,切勿轻弃这大司马印绶。有本宫在,自会与你站台撑腰。”董贤闻听此言便稍稍心安,忙揖礼领命。
皇后二人聊得正兴,便见后将军公孙禄披甲持戟前来通禀,言讲皇帝业已起驾回銮。待董贤上得复道跟上前去,只见中常侍王闳附耳过来,窃窃私语道:“天家听闻昭仪娘娘足月待产,便急不可耐,诏令折去椒风殿呢!”
董贤闻听此言犹五雷轰顶,血脉偾张,一时间天旋地转,无所适从。见皇后步辇紧紧跟上,忙上得前去拦驾停辇,然皇后只回头留了一句,“这东西二宫,有哪家之言好过圣卿?”
董贤一听却之不恭,便于端门岔口咬牙切齿拦下便辇,又急忙趋近伏跪榻前,苦苦陈情道:“奴家拦驾泣血奏请,如今大家劳碌瘁累,万万不可前往椒风。昭仪居宫临盆待产,仓促探视定有不虞。为保母子顺遂安康,万乞大家勿生此念,我汉室江山方福泽绵长矣!”董贤诉罢又再度顿首。
刘欣睨见董贤这般陈情,心头便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来。这平日抵足而眠的玩伴兄弟,一言一语预知后事,举手投足便见时知几。但见此间双眸不定,心绪不宁,魂不附体,战战兢兢。便是这般伏拜顿首,也当属千载独步,旷古无两……
刘欣正竭力审视那一双宛若清泉般深邃的眼睛,似乎要从那颤颤滢滢的瞳仁中,读出一钩小船尖尖的弯月来。然流星如织,刘欣突觉心口气堵胸闷,似有一块硕大的陨石填充其间,随之便是一阵窒息般急吸猛咳……御侍见状忙将天家扶身坐起,然箕踞未稳,便见天家仰天悲悯,一刹那若山洪暴发,一腔腥血便“哗啦啦”横泼在了凉褥之上……那猩红的鲜血再晕染开去,竟现出一幅鬾魅魍魉的梦魇鬼脸来,且桀然一笑……众皆骇然……
自皇后、皇太后凤驾回銮,长乐宫掖庭令便得东朝一筒懿旨,遂率一众永巷内侍押槛车直赴西宫少府署而去。
掖庭令一行于北门元武阙进入未央宫内,跨董府新居一直正西进入少府太医署馆所之中。有太医丞前引叩门,呼叫义姝数声,查无动静,掖庭令见状一时性起,便飞身搭脚踢门而去,只听“嗵”地一声,门扉开处,惊见有一貌似白色立柱的东西直荡过来,众人一见赶忙躲避……
待尘埃落定,太医丞疾上前仔细探视,然人身尚未立稳,便惨叫一声倒瘫于地。众人细探,方见有一屋的女医悬梁自尽,瞠目伸舌的煞是难看。掖庭令见状忙使人搭救,待上前逐一卸下房梁,然瞳孔已散,人体尚温。
居所内整整抬出来七具女尸,一个个伸舌瞪眼,面目铁青。太医丞惊骇之余,担心尸首见天招致灵异,便急赴所内抱来粗麻,搭布以遮……众人一个个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掖庭令将此事禀告长信殿上,太皇太后便知,有人已捷足先登了。东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见掖庭令呈上疑似血书的证供,便命王莽上得金墀细细端看。
王莽见其上以血书写:皇嗣横染产厄之灾,我等七人以死抵命,落款为侍医义姝。又细察材质,非是丝绢却薄如蝉翼,又能墨书其上而不晕染。思忖片刻,便了然于胸,方与东朝长揖一礼回禀道:“依巨君之见,此乃丝绢絮浆泡制而成,非是缣帛,当与成皇帝写与宫女曹氏的绝笔类同,名曰赫蹄。”这便是书纸的鼻祖,信笺的先人。
太皇太后闻听此话颇感新奇,便又小心奕奕捏过义姝所留的血书,前后左右都摩挲了一番,遂哀哀凄叹道:“一个侍医下人便能触摸赫蹄侈物,老妪自是不信,只怕是,这宫中又要掀风鼓浪了。也罢,人人皆言,孔光学问汗牛充栋,学富五车,不知他看了这薄薄的赫蹄血书,又作何念想?只怕他学问归结起来,一个奁匣便能提走吧!”宫人们听得东朝此言,全都掩口失笑起来。
王莽已猜透了东朝心事,见赫蹄技能堪为大用,不觉手痒,便躬身一揖建言道:“侄儿不才,若蒙姑姑金口允准,我便于这长乐寻一场地,于将作之下专司赫蹄研习之法。若是有成,利在千秋!”东朝一听便呵呵笑道:“你能扣持游标卡尺、载人风鸢,还有那数九寒天的菜蔬暖棚,这赫蹄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宫闱阴风又起,波翻浪涌,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
王莽一听尤觉衔冤,便一再陈情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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