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坐怀不乱(3/4)
平头百姓怎会如此?”
叟喆听罢哀声叹道:“世人皆处处称颂我贤德公英名,今日得见,果真是所言不虚,人如其名。为名累,为名醉,却弃奴家犹弃敝履,拒我侍婢于千里之外。照此说来,小女一无是处还有何意义!”叟喆诉罢两眼一红,泪珠便“扑哒哒”掉了下来。
王莽一向朴实惯了,单看外衣还算齐整,自知内里鹑衣百结的,补丁摞补丁。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定会叫那同僚耻笑,颜面扫地。想于此便沉下心来,背手呵斥道:“多说无益。你也非是我贴身近侍,一省录众事,哪有这越俎代庖之事?”
叟喆一听此话便泪如雨下,且嘤嘤哭诉道:“小女不愿做那官寺中人,只知道报答奴的恩公。若恩公不纳奴的报,小女甘愿流露街头,也不做那碌碌无为之人!”说罢便将家主的罩袍折叠放好,转身就去脱那女官的具服。
王莽见叟喆性子刚烈,欲脱具服去街头乞讨,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张。蹀踱几步忧心如焚,亟又郁郁转过身来,惊见叟喆已脱去了白丝上襦,露出那平织绢面的心衣来。这心衣,若穿于幼童之身,便谓之肚兜,那雪白的玉体陈露眼前是矅曜生亮。王莽便疾身夺过上襦,重又披挂在叟喆肩上,遂哑声呵道:“你这——这是何苦呢?”
王莽便在叟喆的掌控下张开双臂,任由她贴于胸前宽衣解带。那柔荑的手指丝丝滑滑,若迷途的蚯蚓攀爬来去,还有那女人特有的体香误入鼻息,直叫人沉沦其间生死相许……
不敢俯视,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便张起面首,看楹梁之上那檩条栈棍撑起的陶砖,还有那看不见的一片片青瓦。一动也不敢动,一动也不乱动,任由她轻轻解下印绶及鞶带,还有那燕居的灰褐的单衣。一件件置于案几或衣桁之上,一件件……恍惚似有母香的气息氤氲其间,不知伊人为谁,无论秦汉,今夕何年?
王莽望着那檩栈托起的整齐的望板,想起了幼小之时,在那个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冰窟里,母亲一点点拨亮了豆大的灯蕊,又把着自己冻僵的小手,用了一支废弃的筷箸,在凸凹不平的土地上写下了两个大字。母亲的手,温婉如玉,废旧的筷箸在她手中,像是一支如椽的巨笔,先教做人,后教做事,画荻教子,恩胜万金。母亲用面颈裹紧了自己冰冷的小脸儿,含笑道:心肝呀,这就是你的名字……
忆起母亲,王莽便无声地笑了,像个襁褓里嘴角溢奶的孩子。叟喆正欲脱下家主的泽衣,惊见那泽衣之上补丁成摞,与沿街乞讨的叫花子衣着无有二致。听闻他居家粗茶淡饭,省俭用度皆帮补流民,今日得见,果真是传闻不虚。叟喆扭脸不忍直视,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转,不知是哪里触碰的情结,这阵子竟有了隐隐心疼的感觉,且痛得要死。
叟喆刚刚脱泽衣在手,忽觉手臂之上有温水溅湿,便懵懵懂懂仰起首来,惊见家主那笑面之上浊泪涔涔,涓涓细流无声自落……叟喆也悉知王莽用情过深,却不知情归何处,索性将青丝盘就的发髻依了上去,用鼻尖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又玉手轻揽,莺声细语地呢喃道:“君侯——”鼻头一酸遂哭出声来……
次日便有东宫朝请,也是议定承祧新君的日子。尚不到夜漏未尽七刻,王莽就早早翻身下床,正欲扯下桁架的具服,忽听偏闼有叩门之声。王莽料是王翁催更,一边应承一边上前抽开了门闩,迎门见是叟喆在外,便揖请入内,惺忪之意瞬间全无。
王莽见叟喆双目通红,又一脸倦意,就回头取下了桁上的具服,哑声诘问她:“你一夜未睡?”叟喆便一声不吭地趋至床边,把托着的一袭崭新的泽衣抖开轻抚,且背对王莽嗔怪道:“去把那身泽衣脱了。这是奴家新做的,你先试下合不合身。”王莽一惊便折过身来,见叟喆这身骨弱不禁风,却连夜给自己赶制泽衣,不由得双眼一阖,有老泪轻轻挤溢出来,一股酸楚之气缭绕于心,很久很久难以释怀。
然而叟喆等来的,却不是热腾腾的善言暖语,“你这是——着王翁动用了府内的私藏?”叟喆闻听家主如此诘责,便低下头来惨淡地一笑,正色道:“君侯放心,奴婢还没有那个胆子。”“那这布料从何而来?”“那是奴家新做的寝衣。”
叟喆说漏了嘴怕王莽忌讳,便偷偷睨了他一眼,方陪着小心嘟囔道:“昨夜见家主泽衣破旧,便自作主张改了剪子。若是君侯嫌弃的话——”王莽不待叟喆说完,便打断话语嗔怪道:“做都做了,还嫌弃甚么?”说罢兀自解下泽衫,便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新衣,不料叟喆只轻轻一摆,便将新衣藏于身后,且轻撇小嘴晏笑道:“若无忌讳,也不枉我一夜未眠辛苦赶制。”说罢欲亲将新衣敷在其身,但王莽毕竟七尺男儿,罩不过顶,便将他头颈拢于胸前……
王莽正垂首羞赧不已,突然见两包肉团堆于眼前,白的耀眼,鲜得诱人。然未及闭目,一股奇香又侵蚀而来,王莽赶紧揉鼻轻咳掩去尴尬。俟张起面首,方长长出了一大囗污气。
叟喆见他这般做作,便忍不住抿嘴笑道:“贤德公如此厌烦女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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