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1/2)
偌大的殿堂上,赫然只有一男子,他未着与眼前此景相配的大红,而是袭一身本身的青灰色古袍。他的头发稀少,眼角爬上了看不见的斑痕,见她来了,泛着泪光,道不尽万语千言。
“殿下,此行苦矣。”
这个少女却是孑然一笑,她穿嫁衣来。
“良叔,阿七嫁人去了。”
大喜的日子,仅剩的宫人提不上一丝嘴角。他们穿着红装,心却砰砰跳,他们生怕徐契有什么动作,得罪了段锐,让他们亡了命。
她上了妆,却是轻拢慢捻。她有了红衣,是段锐送来的,绣着龙凤呈祥的彩照,华丽十分,乍一看,以为是帝后大婚之礼。
面对这位老友,她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太了解她了,无一死穴。
她迷糊糊的上了马车,窗外静的可怕,冷清的似乎这是在梦里。
她忍着思绪,却还是不禁飞到那年那时那一刻,他太重要了。
也许比此时更冷清,可那人的笑颜,敌得过千军万马。一见他,心中便自然沸腾了。
他此时在何处?在干何事?他也在念她吗。
听到有人起声,徐契便回神,却还是捻着衣角。
风轻轻的吹,将帘子卷起,有一双手,直勾勾的在她身下,等着她的回应。她此刻突然慌了,无关风月,只怪那时冷雨夜,古道伊人,如今已是画中诗。她不敢看,她不敢违背自己的心,她知道,一旦握住了,便是余生的束缚,一生的背叛。可谁又来吹灭,她命中的烛火。
生于乱世,言不由衷。
曾经俏佳娘,嫁作他人妇。
淮信,江怀信,你原谅我吗。
她终于轻轻的覆上,谁也不知红盖头下余一抹她的泪滴。
艳阳高照,暖风冷人。
若这是他的手呢,就当作是他的吧,这就是他的手!思及此,她牵起一缕笑,嵌在嘴角,却止不住涓涓泪流。
“一拜天地。”
过去与现在重逢。
就当作是他吧,他就是他。你是在与他拜天地。
为什么有情人不成眷属,为何心会痛,为何眼中总是过去的回忆,为何?为何?
为什么我想哭,想在他怀中流泪,向他诉说自己的苦,渴求那一个吻,甘之如饴。
“阿七,你去房中候着,我去去就来。”
她麻木的点点头。
他不是他,他不会是他,他不可能是他。
可你是大凉的公主。
她看着窗外,知道,这一夜下去,便再也回不去了。
终究不可能了。
就这一夜吧,都别等了。
盖头忽然掀起,她看着这张不太熟悉的脸庞,心中忽上寒气。
他已脱去曾经稚嫩的面容,脸部线条更加锋利,尖锐,眼尾上扬,相如其名。
“好久不见。”她先开口,笑笑。
“不要怪我,徐契。”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辛苦你了,这么多年。”
“阿七,我们一同长大,你应懂我。”
她还是笑笑,他却不怒。
“而今你我新婚夜,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新婚夜,是问问题吗?”
他对上她的眼睛,忽然变得呆滞。有些不可思议,过了一阵子,摇摇头,坐在床边。
徐契勾着他,“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徐家听信谗言,屠你满门,寸草不生,还落得罪名,将妇女幼儿送至军营,贡其享乐,男丁则五马分尸,受十八酷刑,示于城门一月。尸身皆成猪食。”
段锐有些发抖,“你都知道…徐契,我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郎君?”
“你明知如此,还是来了。”
“还不是你太了解我了,知道我的死穴在何处。”
“我借了段太公的名义成了他的儿子,我目睹了先帝杀戮的全过程,包括我的父母与亲族。”
“你还记得你我的初遇吗?那时我万念俱灰,在雪夜祈祷,你看到了我,便将手中暖炉给我,牵着我的手,”话罢,他便也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就像如此,你将我带回了你的府邸,说让我做你的侍从。”
“你可能忘了,那天的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忘的。”
“我那一夜便逃走了,我想知道你是谁,却听到了他们叫你殿下。”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徐家之人。”
徐契心中苦笑,若她不是徐家人,也断然不会嫁给你。
“徐契,那年我与你兄长一般大,我十三岁。那时我便开始谋划了,可我从未将你视为棋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