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向往(1/4)
雨过第二日。正午。
余水遗地，仿佛一众纷呈的浮岛。
年熙佳背了个斜挎包走在前往自习室的路上，经过教学楼旁的一棵桂树时，一枚翠黄色的叶子刚好随风飘落，泊在一处浅浅的水洼里，极柔极盈，却欲止又动。
她鬼使神差地拾了起来，用手指捏着叶尖打量。
记得那夜不小心掉落在她发梢间的叶片也是这般大小，不过颜色要比这个要深些。
各有各的漂亮。
“你要是喜欢，这叶子之后给你做成书签好了。”
“放在书里，就可以经常看到了。”
年熙佳擦了擦树叶表面，脑海里同时响起少年当晚对她说的话。
她突然心思一动，复将树叶默默收进包里。
***
十二点整，距离午休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年熙佳以为来时尚早，踏进自习室门的那一刻才发现里面的座位已经满了三分之一。
她惊奇地挑挑眉，环顾一周圈，江锦尤独自坐在末排靠窗的位置，身姿端正，执笔疾书。如她所想，俨然专注的模样。
年熙佳慢步到他所在的桌位，找准他对面的位置，悄悄地就要坐下。
这时少年忽然停下书写动作，一双脂玉般白净而修长的手扶上身边木椅的椅面，微一用力，露出浅浅的筋骨。
须臾之间，椅子被很轻很轻地挪开。
他在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
年熙佳有些讶然，还是到他边上坐下，利落地取下腰胯处的包，平放在两腿间。
“怎么知道是我？”
江锦尤密而光亮的长睫微颤，抬首举目，眸底是深邃的晏晏之色，“感觉……”
年熙佳也有一种感觉，他想说的并不尽然，但看江锦尤的样子，似乎只打算点到为止。
她笑了笑，低头拉开挎包拉链，从里面摸出一支黑笔，一套练习簿，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本书。
那本书就是她用江锦尤书卡借来的，博尔赫斯的诗集。
“我还以为杭学长会和你一起。”年熙佳一边放东西，一边窃语。
江锦尤余光追随她的动作，眼里恍若真蕴了颗清绝的星子，安安静静地泛着柔光。
“他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中午要睡满半个小时，不然下午第一节课会犯困。”
当初询问杭昭昭的时候，她也是如此说道，不愧是一家人。
年熙佳点点头，表示理解。
江锦尤微微扬眉，重新执起笔来，稍调坐姿，胳膊肘暗暗往她那边凑了些，“我记得你以前中午也都会睡一会儿……”
“嗯，不过初中以来，学校的午休时间缩短了许多，我慢慢地习惯了闭目养神，”年熙佳翻开练习簿，接着摘了笔帽，持笔时同样朝江锦尤方向靠了靠，温声道，“川中的午休时间比较长，我反而睡不着了。”
“你呢？”她侧过脸看他，含笑问。
知道她在看他，江锦尤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我和年年一样。”
他的声音低醇悦耳，年熙佳忽地联想到散曲中的那句。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简短交流几句后，两人也各自投入到学习中去。
年熙佳挺快做完了练习簿上的习题，对着自己的笔记本，又仔细思考起姚卓华亲自给他们出的题目。
她默默忖量誊抄下的题目，发现手头这道综合了许多新的知识点，好在她向来有预习和梳理课本知识点的习惯，脑海里很容易便有了清晰的思路，自然而然地落了笔。
将那思考题解完，年熙佳过了两遍步骤，确认无误，才把本子合上，放在一边。
她拿来诗集，随手一翻，恰好是上次停留的位置。
“世界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河还是原来的河。人还是原来的人。”
年熙佳捏着纸张，眼光却如同霜花，清亮而温柔地从江锦尤身上飘落。
少年睫羽低垂，目色专注，眉宇间透着股淡而平静的清冷感。
他肘臂压着卷子，一边审题，一边标准地握笔，在草稿本上行云流水地写着什么。
年熙佳探去，那稿纸写满了素黑的公式和数字，至于试卷，则全是看起来十分复杂的习题。
注意到那卷子上还印着“高中生数学竞赛真题”几个字后，她悄悄地收回视线。
直到房间内响了铃声，年熙佳先收了笔，把桌面的练习簿和笔记本放回包里。
即将合上诗集时，江锦尤问她：“现在看到多少页了？”
“五十二。”年熙佳扫了眼页码，继而看向他。
也不知何时，他手头的卷子被换成了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