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是一条回家的路(4/6)
好。那你们睡楼上吧，楼上干燥些。”
屋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种变化绝不亚于姚志远家的变化。地面夯了三合泥，墙面用石灰刷成了白色，灶台重新砌过还贴了瓷砖，当然，碗柜里也添置了雪白的陶瓷碗盘，墙角那些长期粘有厚厚泥土的帆布鞋也不见了，厕所重新清理过。工程量最大的莫属新铺的阁楼，木板都是上好的香柏树料，还飘着淡淡的树香。
廖大竹想问母亲，你不是瞧不起姚志远父母的做法吗？你怎么自己也跟了风呢？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希望用揶揄表达的感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愈想愈为自己内心这个可笑的、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到羞耻，直到股沟里一阵发紧。有本事，你也像叶小曼一样，把这土房子拆了大大方方建一栋砖房呀，再贴上瓷砖，安上一个抽水马桶呀！
虽然睡不着，廖大竹在床上却不敢动。他一动，床就会动，整个阁楼都会有“吱呀吱呀——”响，一家人都不会好睡。
从张校长的办公室出来，廖大竹去了教务处。教务处的主任姓陈，和廖大竹是认识的。那会儿，他还不是教务处的主任，只是一名语文老师。
听见有人进来，陈主任既不抬头也不问话，依然翻着他手里的一堆资料。
“军哥，忙呢！”廖大竹还是像以前一样，扔了一根烟在陈军面前，然后在他旁边一个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哎哟，这不是……这不是……兄弟，你有什么好事？”陈军咿咿呀呀了半天，也没有叫出廖大竹的名字。廖大竹在山茶花村校代课的时候，他们没少在一起打球、喝酒。所以说，陈军是不可能记不得廖大竹的。
“陈主任，我是原来山茶花村校的代课老师廖大竹。听说县里边儿办了转正考试，我特意从深圳回来准备试一下，要麻烦你帮我出个证明盖个章。”既然陈军不再认识自己，不管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假装不认识，廖大竹也只能认认真真的报告。
陈军“哦——”了一声，就继续低头翻他手里的资料。看他的神态，十分认真，似乎是在阅读非常重要的文件。
廖大竹傻傻坐了一会儿，陈军终于绷不住了。他拾起廖大竹放在他面前的香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唉，你们这些去大地方发了财的人就是不一样，抽的烟都比我们的高级。”
“我们抽的烟哪能和陈主任比。只是这烟是南方的烟，在我们这儿比较少见。你要不嫌弃，我这刚好还有一包，你尝尝。”说着，廖大竹从兜里把那一包还没有开封的望海牌香烟放到了陈军的办公桌上。
两人又陆陆续续唠叨了一会儿。陈军仔细问了廖大竹开始代课的时间，什么时候去的深圳？在深圳有没有找女朋友？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钱？
直到午休的下课铃响，张校长在楼上叫廖大竹，陈军也还没有给他打证明。
“一起去吃饭。今天廖大竹请客。”见廖大竹和陈军还在办公室磨蹭，张校长就撵了进来。
酒过三巡，张校长要廖大竹把证明拿出来给他看看，免得到时证明不符合要求被退回来。
廖大竹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把证明拿来让我看一下。”
陈军只顾喝酒，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陈主任忙，还没开出来呢！”
听这口气，张校长就知道陈军又在耍滑头。
“军娃子，你去把证明打了来。酒，咱给你留着。”
陈军知道，张校长的话虽不硬，内心却是生气的。只是因为人多，给自己留了一许颜面。他放下碗筷，忙不迭地的起身，往学校跑去。
过了十来分钟，他又满头大汗地拿着一张打印纸递给张校长。“张校长，您过过目。”
“可以。”
得到张校长的肯定，陈军把打印纸折叠好，揣到自己的衬衣兜里，然后坐到他刚才坐的座位上。
“盖章了吗？”
“在您审核之前，我怎么能盖章。”
问过之后，张校长不再说话，继续和大家说话喝酒。
从张校长的脸上，陈军能看到他是不太高兴的。与其等他当着大伙的面再把自己轰出去盖章，或是丢一些不好看的脸色，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握着手里盖着大红印章的证明，廖大竹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今天，他和陈军算是决裂了。虽然，他对如今的陈军并无任何期待。
直到回到家里，看见乔雪正坐在院坝边上纳凉，他才想起必须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自己的悲观和怨气感染乔雪。乔雪的情绪本已十分低落。
“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想我？”
等廖大竹凑拢一看，才发现乔雪嘟着嘴，脸上满是委屈。
“怎么了？”
乔雪也不作声。
廖大竹进了堂屋，他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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