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是一条回家的路(3/6)
。唯一的遗憾,是叶小曼没有和他一起回来,不能听他唱《妹妹的山丹花儿开》。在深圳,他是无论如何也扯不开这把嗓子的,就是他能唱出来,那里湿润的空气也太不适合传播,也形不成颤抖悠远的声浪。
船过西陵峡、巫峡一直都很顺利,只是在进入瞿塘峡后,才在江中抛锚,礼让了下水船一两个小时。对于困在江中的时间,乔雪并无任何焦虑,她还沉浸在两岸险峻山峰的遐想中,山的背后是否还是山?山的背后是否还有人家?
“山的后面当然有人家,我的家就在那山里。”廖大竹没有说的是,山的背后不光有山,还有连绵不断的山,一座接一座的大山。想到这里,廖大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让乔雪跟着自己到这个出门都要爬坡上坎的山沟沟里,她会不会不习惯,心情会不会抑郁。当然,对于乔雪的老家是个什么样的生存环境,廖大竹是没有丝毫认知的,甚至连揣测都无法揣测,他所能想象的就是一展平阳,地里有无尽的麦浪。但,那是汪冬梅的老家。
比这更让人头痛的是,廖大竹担心乔雪回到山茶会受到家人的冷落。
大约在去年,姚志远带了一个外地媳妇回来。那时候,廖大竹还没有告诉母亲,他也有了女朋友。姚志远回来的时候,他的爸专门宰了一只羊,把那破旧的土墙房用白石灰粉刷了一遍,堂屋、卧室的地上都厚厚地夯了一层三合泥,厨房里专门置办了一套新的碗筷,然后邀上七大姑八大姨以及能够邀请到的亲戚,专门包车去镇上迎接。
廖大竹觉得,姚志远的父亲阵仗确实有些大。而在廖大竹母亲的眼里,就不简单是阵仗大的问题,那是缺乏头脑,没有主见,十分愚蠢的做法。哪有新媳妇头次上门就这样热情的,那以后结了婚还不得蹬鼻子上眼,让老家伙俯首贴耳,任其摆布?不过,凡事都是有因果的,如果他当初多送姚志远读些书,或者让姚志远学门手艺,把姚志远培养得像个人样,也不至于现在找个媳妇都如此困难,不管歪瓜裂枣,逮到就好。
廖大竹劝过母亲,这些话,一家说说得了,别在村里去说。
廖大竹的母亲非常不满,她是那样说三道四的人吗?这还用得着你竹娃子来叮嘱?她就是说了又怎么样?她的娃不愁找不到媳妇的!
从县城到镇上的公路已经硬化,不知道是质量的问题,还是天气的原因,又或许是年久的缘故,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中巴车颠簸的很厉害。
有人开始讲段子:“别看我们的路乱,可车子不错嘛!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到。”旁边的人开始接话:“你把座椅和窗子、玻璃修好,不让他们发出刺耳的噪声再听听?”
很显然,这个段子流传已经有了些时日。
廖大竹无心听大伙儿讲段子,因为乔雪已经开始晕车,并不断呕吐。吐过之后,她像一只猫一样,把头依偎在廖大竹的怀里,脸色发白,一动不动。
从县城出发到山茶花镇,沿途要经过刺柏、黑湾、野猪坪等好几个集镇。这些集镇的名字虽然粗俗,却让人羡慕,因为他们离县城近。特别是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可以少遭许多罪。
客车并没有进站,而是停在站门口让大伙儿下车。
“到了。雪。”
司机熄了火,车窗上的玻璃还在抖动。
“到了。雪。”廖大竹又叫了一声。
车上的人已经全部下去了。
“你们快点呀。我要把车停到站里面去。”
“廖大竹回来了。他回来了。”廖大竹的母亲踮起脚,看到廖大竹后大声地喊。然后,她和廖大竹的父亲一起蹿到了车上。
乔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捋了捋额上的头发,叫了一声妈,又叫了一声爸。
“你晕车了,我们快下去透透气。”这是廖大竹第一次听母亲说普通话。不仅他的母亲操的普通话,他的父亲也操的普通话。当然,这所谓的普通话,乔雪不可能完全听得懂,但她可以感受到,这语气和集市上的原生方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从集镇到家里已经刨了一条泥巴公路。这个消息廖大竹早就知道,还在勘路、调田的时候他就知道,真踏上这条路还是头一遭。但是,他今天是没有机会用脚去丈量这条新公路的。他的父亲已经包了一辆平时拉煤炭的小货车,与众多亲戚一起接乔雪回家。早上,他们大队人马从村里出来的时候,都是走的路。
乔雪的头还是晕的,她要和廖大竹一起站在汽车后面的货兜里。
“姑娘让你坐前面,你就坐前面嘛!”廖大竹的父亲还在推辞。廖大竹的母亲扯开驾驶室的门,非常利索地把他推了进去。
吃过饭,再撒了一圈烟,大伙儿才纷纷散去。
“姑娘,你是和我一起睡呢,还是睡楼上?”廖大竹的母亲问得非常委婉。她也不知道这女子和儿子关系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喜欢蹬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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