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回 戍边城悬头惊魂 伽蓝记暗藏玄机(1/4)
延州。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西北的天气依旧肃杀。
黄德和的头颅悬挂在延州城门之上已经一天一夜,往来过客无一不震撼颤栗。守城的士兵每每见到这个叛将之颅,也都生出几分欣慰,想到那阵亡的郭遵、万俟政等大将,有其旧部都会情不自禁地掉泪。
这天清晨,守城的兵士于春日的薄雾中隐约看到黄德和的头颅旁边,似乎又多了一根竹竿,上面飘摇着什么东西,就好像是民间迎春的春幡,在西北边境很大的风里不住地飘摇。兵士有些糊涂,这到底是什么?不由得走近了一些,再走近一些,往上仔细看,这一看不打紧,看了几欲昏厥过去——那颗头颅的旁边,竟然多了一颗头颅!
因为太高,看不清楚是谁的头颅。那兵士大声呼救,待将那多余的头颅解下一看,虽然已经多处变形,僵硬,但是军中仍有资深老兵能够认得出来,这颗头颅的主人竟然是河中府府尹洪钊!
延州五百里加急快报。
皇帝内心五味杂陈,要说起来,这也算是石头落地了,数日来这皇帝的心中多少是忐忑的,朝廷命官在自家府中死于非命,但是头颅却不翼而飞。现下这头颅毕竟是找到了,但是悬挂于延州城门之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敌是友,皇帝一时间还有些看不清楚。
事情要从五日前说起。
当日也是黄德和行刑之日,皇帝特地书信叮咛庞籍小心督办,不料这庞籍的侍卫狄青当日便快马加急,竟然还带回庞籍密信一封。
庞籍信中描述,这洪钊死得蹊跷,就在那行刑之日当晚,因文彦博、富弼、庞籍等大臣均住洪钊府内,大家因案件水落石出,也同聚一起,自是由洪钊主局一尽地主之谊,还请了刘平子女徐硕及刘幼慈,大家喝了几杯“庆功酒”,吟诗作对,又请那“伴月阁”的姑娘来弹了几回小曲,一顿饭局下来大家是宾主尽欢,其间亦没有发觉洪钊有何异常。
不过庞籍文中提出,正是这洪钊太正常了,反倒觉得有几分不妥。按理,这洪钊与黄德和是老乡、旧识,二人又同期为官,洪钊当年是进士及第,而这黄德和走得是武将路子,在那河中府入了军籍,早年也屡立军功,官至鄜延路都监。他跟洪钊一文一武,交情匪浅,这次黄德和诬告案,那洪钊早期也是竭力辩解,还发动朝中势力弹劾文彦博,欲取而代之为黄德和博回一局。而如今,黄德和案子水落石出,那黄德和也处于腰斩之刑,这洪钊怎地如此淡定,并且能够在席间谈笑风生?伤春悲秋,兔死狐悲乃人之常情,而洪钊之行为有悖常理,因此,他的正常反倒变成了异常。
据庞籍信中回忆,当日大家喝至微醺,丑时散去。虽说都带着点酒意,但是并未有酩酊之态,席间亦没有异常状况出现,更没有多余的人来去。甚至,各自睡去之后也是一夜无梦,夜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约是因为晚上喝了酒,心下又没了重担,庞籍、文彦博一干人等都睡得安稳,一直到辰时,庞籍房间大门被随行的家奴庞海一把推开,“大……大人,不……不……好了。”
“别慌,你慢慢说。”庞籍其实醒了一小会儿了,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来河中府也有小半月了,也就难得这一夜睡得比较安稳。
“那……那洪钊洪大人死了。”
“啊!死了?”庞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原来脑子里的一点惺忪全都清醒了,“怎么死的?”
“今早,就半个时辰前,洪府丫鬟小红打扫书房,推门进去发现洪大人没有头,坐在案几前……”
“嗯?”庞籍下了床,拿了湿毛巾往脸上胡乱抹了两把,随便扯了件衣服往身上一套,便往外走,“带路。”
庞海急急忙忙走在前面,庞籍情知那庞海描述不清当时情景,所以并不细问,只待去了书房一探究竟。
没有头,坐在案几前。
庞海这一点可真是没有描述错,洪钊确实没有头,也确实坐在案几前,面前的书还呈摊开状。
富弼、文彦博此时也都陆续到场,河中府衙役也带着仵作赶到。最后,徐硕和刘幼慈二人也得了消息,前来洪府参与其中。
庞籍先对仵作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他想先看看这屋内环境以及洪钊的死状和外观,有个初步的印象,再请仵作动手,具体了解洪钊的死因。
这现场要说诡异也确实诡异,要说不诡异倒也不诡异——依旧是那种感觉,就是太正常的状态反倒令人感觉到不正常。
正值仲春季节,外面阳光明媚,桃李发芽,杨柳新绿,这朝南的书房在辰时十分,阳光满屋,非常舒适和温暖。那洪钊坐在案几前,面前是一本《洛阳伽蓝记》。这原本就是一副和谐承平的画面,但是……如果这个坐在案几前的人没有头呢?
怪就怪在这里,洪钊没有头,却也没有血流成河,那断口处非常整齐,就好像是被人一刀裁下的纸张一般,没有一点毛边,切口平滑。而且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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