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郡守大人的鸟(1/1)
里正老何家。
年前老何让人种了些葡萄树，到晚秋时分，葡萄藤正好爬满了架子，他找了块阴凉地，放下躺椅，往上面一躺，惬意的不行，今天的天气刚刚好，阳光透过藤间的空隙照下来，照得墙上、地上斑驳不堪，老仆妇摘了些新鲜葡萄，用井水洗净，送到老何手边，老何送了好几个葡萄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汁水一下子滋了出来，沟壑般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舒缓开来，先酸后甜，别有风味。
这日子过得好不悠哉，至于其他人的苦难，与他无关，老祖宗说过，这是神罚，做错事就要受罚，天经地义。
一声鸟叫把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认识那只鸟，那是郡守大人的鸟，郡守大人的鸟很小，通体乌黑，此刻正落在葡萄架上，冷峻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见礼。
妈的，郡守大人的鸟都这么屌，虽这么想，却是不敢怠慢，老何赶紧从躺椅上下来，微一叩首，恭声道：“见过鸟大人，请下来喝口水，老婆子，赶紧的，为鸟大人泡茶，别拿这壶，拿那壶去年郡守大人赏的。”
那鸟仗着人势，得瑟惯了，虽说只是小小的传话鸟，但话怎么回，却得看它的心情，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意思可是差远了，所以没人愿意得罪它这个郡守大人的鸟，久而久之，这鸟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
鸟大人也不愿与小小里正客套，冷冷说道：“不用客气了，这茶我喝不惯，言归正传，郡守大人有令，村里所有三岁孩童必须于后日辰时集中于此处，到时郡守会亲至，你好自为之吧。”
郡守亲至，这可了不得，马桥村建村百余年，从未有过这待遇。“那需要小的准备些什么吗？”老何忐忑问道。
“郡守大人特意交代，你只要让那些孩子洗干净屁股就行，其他事你不用管。”说完，扑腾翅膀，飞走了。
听这鸟语说完，老何觉得院子里的花都不香了，葡萄也变得没滋味，呸，他吐出一块葡萄皮，眼神变得犀利，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啊，呵呵，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那个臭小子呢？”他问老妇。“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老妇小心答道。“把他找回来。”老何下令道。
俗话说得好：再穷不能穷赌坊，再苦不能苦勾栏。何受难刚从一半掩门的破屋出来，前面左转，就来到村里唯一的赌坊——长乐坊。赌坊前一幅对联写的霸气非凡，上联：乐不思蜀正此时，下联：千金散尽还复来。
何受难指着那副对联，问赌坊伙计：“这蜀是啥玩意？”
伙计答道：“老祖宗留下的话，挂了几百年了，我一俗人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都说应该是什么好吃的玩意。”
“理当如此。”何受难答道。往里走，只几步就到了大厅，赌坊就一间大厅，大厅四周摆了几张赌案，每张赌案前围了些人，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精神却极亢奋。
但中央那桌就不一样了，荷官是一年长老者，摆弄起赌具来动作极为丝滑，赌桌旁就一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着一身棉布长衫，神态也较其他人显得淡然，见何受难过来，习惯性堆出笑容道：“何公子，别来无恙啊，快，陪我玩几盘。”
“哟，这不是刘老板嘛？您老可是稀客，我好歹得陪您耍几把。”
就这么的两人对赌起来，何受难是不在乎钱的主，不一会就输了个底朝天，一推牌九，潇洒说道：“不玩了，没意思，今天这牌邪性，好牌光往您这跑。”
输光了钱，何受难这一天任务也就完成了，来到街上，大媳妇小娘子见他过来，赶紧低下头绕着走，沿街稀落的店铺，也赶紧打烊收摊，何受难享受的看着这一切，感觉无聊的日子总算有了些生气。
老头子说自己是来这世道受难的，凭什么？何受难恨恨地想。
正思量间，见家里的老婆子从远处匆匆赶来，何受难不及躲，被逮个正着：“少爷，老爷让您回家，说是有要事交待。”
“要事？”何受难一愣，算下日子，脸色一变，脑子一阵晕眩，几乎要站立不稳，俄倾，提起裤脚，发足狂奔起来。
本章完